陈阳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连短信都没打开直接滑到通知显示的叉上关掉所有通知,将手机扔进兜里,这情况反反复复的持续了好一会儿。
兆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有事就去忙,别让人催。”
陈阳没说话,在电视屏幕反射出的光下侧头看着兆青的脸。他对兆青有很抱歉的感觉,他选择为了那帮人做一道保险而伪装身份进入城市回归社会,行至今日一切假的都不可避免的混成了真的,他在这个社会中拥有了自己的同事、朋友、还有想要得到的恋人。
可陈阳知道这一切都是伪装。他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而眼前眉目干净的男青年正一无所知的提醒他去上班,去尽他根本不在乎的社会责任。
陈阳有时候也会想,万一一切曝露他必须离开这个城市、甚至这个国家,那时候要怎么办?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到答案,唯一确定的是无论发生任何事儿,他都不会放弃兆青。有些人就像是狼,认定了一个伴侣哪怕是咬着对方的脖子也得将其带回自己的洞穴。
陈阳:“再坐一会儿也行。”与其让他出去装作正直,他更想留在这里陪兆青,赎一赎自己心底莫名而来的负罪感。。
兆青怕陈阳耽误了正事,说:“去吧,以后会有时间的…”会有时间做什么呢?他说了一半又不知道要接什么,默默地把嘴又合上。
陈阳手机又响起来,连挂在玄关警服外套中的对讲机都开始滋滋作响。
兆青还是没忍住,说:“也许有急事儿找你,我…我也没什么其他事儿要做,会在家里。不用…不用担心我。”
“好,反正我们未来有很多时间,”陈阳说站起身。半分不快加半分无奈,既然他选择进入这个社会,就要服从这个社会给予他的要求。以前在任何场景下混不好了随时都能抽身。他作为保险栓就算失去了作用他们那一帮子人也未必生活的不好。但现在他要骗到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便更丢不掉这个社会身份。
陈阳走到玄关发现自己扔在地上的警服被擦干了水渍、枪套也被规整的挂在钩子上。
兆青跟着走到玄关想要说句话,刚站定就被陈阳脸侧一个不算深的酒窝给吸引住,差点把要说的话给忘了。
陈阳歪带着警帽穿上枪套拎着外衣,说:“回去吧。”
兆青看陈阳开门,唤:“陈阳。”
“怎么?有事儿?需要带什么回来吗?”陈阳看着兆青双手插在家居服卫衣的前兜里,对方看起来很紧张站的异常直。
“我,”兆青感觉到他的指尖摸到了里兜不平整的针脚,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的说:“我一个月之后,告诉你准确的答案,行吗?”
陈阳愣了一下忽然看到这段追求的终点,反问:“拒绝我吗?”他听兆青说了很多拒绝的话,也看过很多次兆青恍若逃命一样的背影。
若不是陈阳发现兆青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带着疏离的界限,若不是他自己认准了兆青非他不可……对他这种耐性不足的人来说两年不是个好坚持的时间,他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m…”兆青下意识想否认,幸好及时在口里刹了闸只出了一个单音,说:“你…你能稍微等一等吗?我…我…”他说着回头看了看康纳夫妇留下的房子,门廊处的照片墙上老两口笑的慈祥。
陈阳知道答案了,兆青需要时间去寄托哀思,而他已经拥有了某种即将既定的身份。他压下心里悸动,说:“好,才一个月而已…你把门锁好。”
陈阳说话时没忍住还是伸手握住了兆青的手腕,他深深的看着兆青好一会儿才抽回手关门离开。
看着门被关紧兆青才长呼一口气,他的手腕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转身回屋时他听到陈阳在门外的欢呼声脚步又僵了一下,紧接着兆青不自觉地笑了笑
按照华夏的说法今天是康纳太太的头七,如果母亲回魂夜归来,看到他愿意往前跨一步应该会非常欣慰。
所以,兆青向往前走了一小步。
其实这些都是奇怪而无意义的借口,截止于兆青说出这些话之前他什么都没想到。
转眼康纳太太离去的十月过完了十一月又半。
兆青恢复每日去学校授课的生活节奏,陈阳依旧住在兆青家里。
兆青的上下班时间规整和陈阳总是岔开、日常碰上机会不多,一起吃个晚饭就算是奢侈的约会,偶尔他们也会一起吃个匆忙的早点。
突发的情况让陈阳很忙,什么泄水不及时淹了地铁;某段电缆断掉一个街区没电;树木断裂砸坏了房子等等。
陈阳对着个社会再没感情也不得不天天在外面巡逻处理紧急事件,整个人也和熬鹰一样黑眼圈都快赶上前一阵子的兆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