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春市,就是春天开的互市,用以鼓励商业流动,方便百姓置换东西,林禹州去年出征前,吩咐贾诩举办的,第一次规模不大,参加的只有凉州百姓和商旅,即便如此,也让百姓念念不忘很久。
春市从准备到结束大概需要一旬左右,这期间,凉州学院会放五天假,让学子们休息。武威郡的春市开在护城河北面,那里有一大块空地,春市的房子是临时搭建的,正方形的档口,呈回字形排列,中间空一个十字通道,方便百姓行走。
档口一搭建好,小吏就给它们分别挂上牌子,登记好档口商旅的信息后,还按照青崖的吩咐做了宣传册,宣传标语,指示牌等等,一切准备停当,商家纷纷入驻,就等着开市。
五月的凉州草长莺飞,护城河水清澈透底,两岸杨柳在和风下徐徐飘荡,柳枝落入水中还引来了游鱼。在这种美景中,一辆马车缓缓行来,车内人看到窗外情景,发出了一阵喟叹。
在小吏的引导下,将车停在固定停放处,马车主人带着朋友和小厮,走进武威郡的春市。
这才辰时,春市已经热闹非凡,市西面是小吃街,百姓们懒得烧早饭,都跑这儿来吃东西。
青崖一早就出了门,董媛穿着男装也跟着出来了,他俩在小吃街找了个卖汤饼的店,准备在这里解决早餐。这个店卖的汤饼有两种,一种类似面条,一种类似馄饨,汉朝百姓管面做的食物一律叫饼,放在水里煮的就叫汤饼,取名非常简单粗暴。
青崖叫了一碗面条,董媛叫了一碗馄饨,他俩还没吃,就看见两位锦衣公子走了进来,这两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读书人的矜持,完全没有凉州学子接地气,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他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档口小店就餐,进店之后,一举一动都很别扭。
两人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后,其中一位锦衣公子开口道:“我们从东往西走一路走来,所过之处黄巾残党肆虐,所见皆如鬼蜮之境,可凉州却截然相反,难怪有那么多百姓都往这里逃难。”
青崖微微侧头打量说话那人,他估计有二十来岁,个子颇高,皮肤很白,看起来很斯文。
那人对面坐着的男子要年长一些,生有虬髯,相貌很是俊美,见他说完,就叫来小二,也学着别人的样子点了两碗汤饼,“咱们入乡随俗,不讲究那些礼仪规矩,随意吃吃,文若觉得如何?”
叫文若的青年笑道:“彧是跟着季珪兄出来游历的,自然由你做主。”
董媛察觉了青崖的目光,她朝对桌看了过去,借着喝汤的空隙,悄声问道:“阿弟认识?”
青崖摇头,他不认识这两人,但直觉这两人也是阿爹需要的人才,“我回府一趟。”
董媛明白了青崖的打算,等青崖走后,她也走出了汤饼店,不过在离店门口不远的地方,她叫来了护卫,“看到里面吃东西的那两人没?等他们出来了,将他们往市东面引。”
护卫拱手道:“遵命,大公子。”自董媛领兵之后,大家都叫她为大公子,叫青崖小公子。
青崖走到护城河东水桥的时候,看见贾诩,公孙度等人陪着两位父亲朝这边走来。他走过去向大家行了个礼后,将汤饼店发生的事情讲述出来。
贾诩和公孙度趁着春市给自己放了两天假,他们身后的阎忠和李儒是去岁被凉州学院吸引来的有识之士,来了没多久,就主动投效在林禹州麾下。目前阎忠是林禹州直属的中央军右将军,李儒是吕布的军师兼秘书兼背锅侠等等,他俩是想趁着春市松快松快,也好与同僚联络一下感情。
林禹州听青崖说完,心底就对其中一人有了数,他转头看向季盛彦,“名彧字文若的,我就只听说过一个人。”
贾诩摸了一下胡须,接着林禹州的话,将那个人说了出来:“颍川荀家,有‘王佐之才’之称的荀彧,将军,诩说的可对?”
林禹州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可那个叫季珪的,我就不知道是谁了,我的祭酒大人,你知道是谁吗?”
听到林禹州的称呼,季盛彦眉角微动,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清河崔氏。”
“若是清河人士的话,度应该能猜出来他的来历。”公孙度看向季盛彦,问道:“祭酒大人,你说的可是清河崔琰?”
“是。”季盛彦点头,林禹州也想起此人来,他问公孙度:“升济怎知他的?”
公孙度提了提腰间的佩刀,解释道:“清河崔琰,字季珪,其人好结交豪杰,他曾与我一远房亲族公孙方,同求学于康成先生门下,后黄巾乱起,先生带弟子躲进了不其山,授学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