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介跟许知珩一样,对一个人好,不显山不露水,却能在关键时刻帮你挡下所有困难。北君却不觉得有优越感,她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那是许知珩的车。”徐介经过北君时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下走,风呼呼地刮着,他的头发在风中晃动着,左摇右摆。
“是的。”北君跟了上来,她在风中等久了,腿部有些僵硬,此时走起路来感觉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自己。
“我在等你,想跟你说,你别把自己扯进来了,如果高蔷一口咬定是我,我这边能解决。”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承认?”
“我总觉得做些事心里才能舒坦,我会,莫微也会。”
“你们帮别人的同时都不管自己死活的吗?”
北君知道,徐介在路上看见一只蚂蚁都要帮的。
“没有什么帮不帮忙,一直在还债而已。”
北君手顿了顿,不太明白徐介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人行大爱的道路还将一直进行,那条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叹了口气,北君说:“你们就是太好了。”
两人走到警局外,亮眼的灯光再次照来,北君抬手遮住了眼,等刹车声响起的时候,北君看清商务车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急匆匆地下了车,她看起来很着急,大衣扣扣子没扣上,就直接左右交叉压在手底,“徐介怎么回事?”
“没事。”对于母亲的询问,徐介轻描淡写地就带过了,他从来都不会表现得太过失态。
北君对他父母不是很熟,但还是打了声招呼。
徐母点头回应,又看徐介,“还没事!都闹成这个地步了,你也不跟我们说,要不是祁家给你爸打了电话,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他母亲情绪有些激动,见徐介不透露太多的消息,她气得捶了下他的胳膊。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那个女孩儿的事我也找人彻底调查了,孩子是一个姓商的男人的,我第一时间就跟对方联系了,可棘手的是,他跟许家有合作,不太买我们的人情。”相比于徐母的感性,徐父就要理智得多。
“许家?住在明德大院的许家吗?”北君往前走了两步,问。
“对,我再跟许家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出面。”徐父说得很快,没打算把希望放在一个孩子身上。
北君却觉得看到了光,那一刹那所有的触感都回归原位,她能感觉风更冷了。
“我先走。”她对徐介说。
“北君。”徐介叫她。
北君停顿了几秒,她看着徐介,他很白很高,跟她第一次见他没什么两样,车灯在照着,北君看见他干净清澈的双眼,看见他气定神闲的面容,看见他遗世独立的气质,他属于明亮处,不该被任何绯闻打扰。
北君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跑了,步伐很快,长发飘扬着,额头顶着风,耳朵被吹红,吐出来的气一溜烟地飘走了,北君压住了心里的闷痛,在冬夜里奔跑,寒风的阻力到底有多大,她能深刻地体会到。
到了许知珩家,她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她给他发消息,他没回,她就站在门口喊,喊到唐九月关上了自家的窗户,隔绝了她的声音。
北君抱膝坐下,十点钟,周围没有人,寒风呼呼地刮着,她搓了搓手,放在发疼的耳神经上,树叶在地面上滋滋作响,路灯发出凄凉的光,铁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她立即回头,许知珩走了出来。
惊慌感沿着足底缓缓涌上来,在原地呆了几秒,感觉贴着皮肤那阵麻麻的异样慢慢消失,她才缓缓抬头看着他。
许知珩把铁门关上,动静不小,北君感觉耳膜被穿入了一根刺。
“忙吗?”北君问。
“如果你为了徐介的事来找我我就忙。”
“拜托,就给我几分钟。”北君真怕他少爷脾气上来把她轰走了。
“一分钟也不想给。”果然,他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
“你欠我一个人情。”北君把打火机拿了出来。
然后她就看见从出事到现在,许知珩的脸上第一次涌出了愤怒的表情,“你不会是想把人情还在他身上吧?”
他的声音很冷,眉眼间都扬起了怒意。
冷风像刀子似的打在手上,北君的手越来越没知觉,她捏紧了打火机怕它掉下去,“我欠他的。”
“谁让你去钓他。”
“所以是我错。”北君感觉心头有团火在烧,直烧得她冒汗,连冷风猛地刮来都不觉得冷。
许知珩没说话,也没笑,表情十分冷淡。他这模样让北君慌了神,不同于在烧烤摊上他明着暗着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也不同于那次教室他直接甩脸色走人,这次他满脸写着“冷漠无情”,整个人也变得陌生起来,“我也没必要为你的错误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