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意咬牙,恨的眼珠子都泛了红。
“是啊,比不得有人包藏祸心啊。”
事情败露,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梅香已然死了,她人财两失,搭进去了一辈子。可她到底得罪不起,转头又道:
“她得了好处,却害我……”
“吕家那时小门小户,吕莺艳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能借您人手做那事?”
姜瓷嗤笑,卫如意脸色又是一变,想起吕莺艳方才从这里走的。
“她都说了?”
“姑母说的什么?我不知道呢。”
姜瓷笑,不肯接她的话,卫如意急起来。
“你同阿戍说!不是我!我也是中了计!安怀公主同我说,她能帮我稳住梅香,等我成了亲便将他安置在我别院!况且她哭的可怜,说怀王性情不好,针对她们母女姐弟三人,她虽成亲出宫了,皇弟将来也会出宫建府,却还留着荣妃在宫,她心里很是不安。但怀王从不听人言语,只听许璎的话,她只想借个机会和许璎说说话,求许璎从中调和罢了……”
“那卫将军呢?姑母不是说过是许夫人对卫将军有心,骗你将他哄去了寿宴,在寿宴上设计苟且之事?”
“是吕莺艳!我同许璎交好,她来找我,说吕家门第,她倘或想寻个好人家,不是续弦便要为妾。她仰慕大哥风采,也知卫侯府门风,知晓入我卫家不会受委屈,也心知大哥有婚约,只想做个明媒正娶的二房夫人,决不妨碍大哥夫妻,便求我想趁着寿宴同大哥见一面,探探口风。”
说罢,卫如意倏然住了口,惊疑不定的盯着姜瓷。
第七十七章
吕莺艳才走, 倘或她真的什么都说了,姜瓷又为何有此一问?
卫如意忽的站起来,顿时明白了。
吕家捏在荣太妃手里, 吕莺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吐了底?是姜瓷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吕莺艳叫来卫府, 就是为了给她看,混淆她!
“你!”
卫如意大恨, 但方才不知怎的就松懈下来, 由着姜瓷问话答起来,她看着姜瓷笑,和她始终支在下巴拿着一方帕子的手,回头一脚踹翻了香炉, 却也力竭的摔倒在地。
“你这个贱人……”
卫如意咻咻喘气,姜瓷慢慢站起来,笑容转冷:
“那也不如姑母。便是当初被人蒙蔽, 可事后,您却连一句公正的实话也没说,顺着那些人诟病婆母,将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对待卫戍, 不仅没有自责弥补, 反倒算计针对。这么多年, 他真心对您, 奉您若母,您就没觉着亏心么?”
“你……”
卫如意还要再骂, 姜瓷摆手:
“堵住嘴!带下去!”
她不想再听卫如意的声音, 眼圈发红。
天色渐沉,周边也宁寂下去,等了许久, 见姜瓷还站在石榴树下一动不动,吴嬷嬷同付兰看了一眼,才轻轻走过去。
“夫人。”
她扶住姜瓷手臂,姜瓷眼泪流下来,一把抹去。
“哎,夫人今日行事忒险。怀王妃想必如今已告诉安怀公主,您已疑心到她身上的事了,往后再想查出蛛丝马迹,怕是不易了。”
“嬷嬷,倘或查出证据,会有人还许夫人一个公道,还卫戍一个公道么?”
吴嬷嬷愣了一下,面有难色。
二十多年过去,受害的人也只剩了卫戍,许璎平反与否并不影响什么,但是那些算计许璎算计卫戍的人,却都还活着。为皇家颜面,太上皇也好,圣上也好,都不会为卫戍讨一个公道,或许还会劝他放下。
终究多年旧事,他如今也已熬出来了。
“是了,也没人会还个公道,要那些证据做什么?我从前便是想左了,如今想明白了,只要知道是谁,自己把仇报了也就是了。”
“夫人您是想……”
吴嬷嬷大骇,那可是公主!堂堂皇室血脉!
“有些时候,报仇不仅仅是要了命便罢了。看她在意什么,拿去了,叫她或者比死都难受,岂不是更好?”
吴嬷嬷愕然,随即松了口气。
只要不杀皇家人便好。
“夫人先前不是说,且慢慢查,终究多年旧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查清的,怎忽然这样急起来?”
吴嬷嬷扶着姜瓷回夙风居,姜瓷神情淡然:
“我等不及了,卫戍回来前,必要查出个结果才是。”
“说起来,好些日子没公子消息了。”
吴嬷嬷小心觑着姜瓷脸色,见她面沉如水,悄悄松了口气的当口,又忽然提起一口气。
“夫人?”
“漭山恐怕出事了。”
姜瓷仍旧一副淡然,掩盖着内心撕扯的煎熬痛苦。
这几日她是如何度过的,没人知晓。
打从那一日后,卫戎再没在她眼前现过身。岑卿虽瞧着一切如常,却只字不提漭山的消息,连她后来不再问,他也不提。他们显然是在回避。而回避的原因,只有可能是一个及其不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