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春寒急的要坐起来,却疼的又跌回去。梅青回头:
“没事。”
是方才春寒昏迷挣扎时,他用力压制使得伤口裂开。
春寒到底挣扎着起来了,看见桌上摆着的伤药:
“得止血。”
梅青拿起药:
“好,我这就出去。”
他去外间清理伤口,奈何血却一直往外流,索性索性直接把药粉撒在上面,蛰的一阵生疼。
春寒倚着门,看他半露出的身上斑驳的伤痕。
这不是她头一回看见,却仍然觉着触目惊心。她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人舍得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梅青觉着不对,回头就看见了春寒,他却没急着遮掩,她也是淡淡的,掩盖了痛苦心疼的眼神,默默转身回去。
这样很好,梅青暗自松了口气。
程子彦分明说了会派人来照顾春寒,谁知却一直没有人来,只有程子彦隔一日来送一回药和吃穿等物,梅青话少,程子彦也不说话,如此梅青便被耽搁在小宅子里走不得。毕竟春寒身边不能没人照顾,但两人除非必要,也都极少说话。
但经过这一回,春寒觉着她的心思是那么浅薄,因为对于皮相的迷恋,也或许后来因怜生爱,但终究对于梅青来说,都是负担。说来可笑,她对于梅青的了解,竟是这时候才算开始。他内心苍凉却又柔软,他对她的照顾事无巨细,温柔的令人沉迷,却又疏远的叫人难受。
但这些日子,姜瓷却是忙碌不堪的。
卫戍这半年大起大落,漭山的大功,朝中发布的他曾办下的差事,这么些年在大炎剔除几个虎视眈眈的边国安置在大炎的暗桩,单枪匹马去他国打探消息,粉碎了数次北徵意欲偷袭大炎的计划,甚至是朝中贪官污吏,也是他搜集证据拉人下马。
但摄政王没提这些年卫戍自掏腰包给皇家养兵的事,毕竟太丢脸,如今这些人也因卫戍被太上皇赶出黄雀而脱离黄雀,他们不再属于黄雀,而是属于卫戍一个人。
有时候摄政王也是暗叹,他那精明了一辈子的爹,老婆孩子都可以牺牲,到头来也不知是真精明还是假精明,放着卫戍这么个傻里傻气又有本事的人,不说好好拉拢,只想一味打压。
这世上的人,有人吃硬,但有人他是吃软的。
事实也证明,卫戍在离开太上皇后,才算是真正的腾达。
摄政王阅历在那儿,看人还是及准的,尤其卫戍是许璎的儿子,从前他怨恨许璎,如今知道恨错了,当初又多喜欢许璎,如今就有多心疼她,多痛恨自己。可许璎毕竟不在了,留在世上的,也只剩了卫戍一个。
不可否认,在得知一切真相后,狠狠压下了那股想要毁天灭地的痛苦心思后,他深思熟虑,过继老九,一般是因看重这孩子的性情。虽然从前糊涂过,但他请封的事对他还是有所触动。
在这个年岁,懂得避让真是不容易。
而;另一半,就是因为卫戍了。
老九和卫戍是有些情分的。
这孩子经受的委屈,不必他母亲少。
爱屋及乌,摄政王愿意抬举卫戍,尤其卫戍有这个本事叫他抬举。
朝中人也嗅出了风向,朝上不好说什么,毕竟曾经都瞧不起这人,可后宅女人却好下手多了,帖子纷纷往卫府送,今儿吃茶明儿赏花,不是大寿就是满月,姜瓷隔三差五就得赴宴,每每前往必是座上客,人人围着恭维。
卫戍告诉她,喜欢就跟她们说几句,不喜欢不搭理便是。但姜瓷知道卫戍一路走的辛苦,不愿给他树敌,虽有摄政王保着,还给他铺了后路,把他的人安排进詹士府,又有摄政王世子在,可终归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从前经过几回,也知道做官的人并不如面上那么风光正直。
无谓的事,也就无所谓了。
这么下来,没过多少日子,人人都知道卫将军的夫人脾性好,于是渐渐大胆,自诩见的次数多了,说话也多了……无非每每强凑一处,她们说,姜瓷只坐着笑。
但那些夫人总觉着有了交情在,便试探着,想要通过姜瓷往东宫和摄政王府送人进去。
没法子,简禾熙自从许璎出事后便心性大变,二十年不问政事也不与人往来,就是王妃的母族吕家也从没走动过,显然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不好下手。
其实这些夫人何止看上了东宫和摄政王府,也看上了卫府。
东宫太子尚年轻,从前也风声不显,如今还没赐下婚事,别说妃嫔,太子连个通房侍婢也都还没。至于摄政王府如今把持朝政,一个摄政王一个世子,也足够诱人。而卫戍,新贵得宠,也是要拉拢的。只是众人不好对着姜瓷说要送女人给人家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