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当然,你要不愿意,也可以砍价的。或者直接拒绝也行。”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一拒绝自己就输了……黄毛拧着拳头想了会儿,咬牙道:“两百。”
“四百。”廖斐顺手就给抬上去了。
黄毛:“……你说我可以砍的??”
“那也没说你砍了我就答应呀。”廖斐振振有词道,“同意吗?不同意我就直接把桌上这张拿掉了。”
“不不不你再等等!”黄毛的脑子已经完全乱掉了,脑中只剩下了不能让廖斐拿走那张钱这一个念头,晕晕乎乎中又砍一刀,“三百……不能再多了!就三百!”
“三百五。”廖斐仿佛赌气似地,愣是又往上抬了五十。
五十……算了就五十吧!
“成交!”黄毛立刻咬牙道,旋即又补一句,“要立字据!”
廖斐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你有提前准备协定吗?”
黄毛:“……”
“你……你刚才不是有一份吗?”他灵机一动道,“我们把那份再抄一下不就好了?只是改一下数字而已,很快的。”
“那份?”廖斐闻言,却微微蹙起了眉,“不太好吧。”
见她那样,黄毛反而愈发坚持了:“哪有什么不太好的。我刚才都签了。这又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你不签,就算是违反规则了。”
“……”廖斐见他坚持,只好将自己那份约束苛刻的协定又给拿了出来,两人当着裁判和数名玩家的面,将它改换数字又重新做了一份——为了避免廖斐冒险违约,黄毛还特意将违约金都调高了,直接提上五千。
最后双方互换甲乙身份,各自落下签名,黄毛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数出三百五十块鬼头币,交给了廖斐。
却见廖斐接过钱后,并未将它们都收进钱包里,而是先全放在了横桌上,一字排开。
然后,她当着黄毛的面,数出了其中三张,放进了口袋里。
“我好了,到你了。”她抬头对黄毛道,脸上端着礼貌的微笑,“哦对了,提醒一下,我的钱你不能动哦。要付违约金的。”
说完,她揣着新到手的三张纸币,安静退到了一旁,朝着横桌伸出还缠着纱布的右手。
“你的回合,请。”
黄毛:……
诶,不对,等等……诶?
他愣了好一会儿,僵硬地转头看向桌面。只见那上面除了NPC准备的那张十元纸币外,已明确归属于廖斐的几张纸币正一字排开——不多不少,正好五张。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可能好像,被忽悠瘸了。
*
叶游几乎是梦游一般地走到了横桌旁,又梦游一般地走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那最后一张出自NPC的十元纸币,这是他唯一能拿回来的东西,然而游戏却还没有结束——因为属于廖斐的那几张钱都正安安静静地摆在上面。
叶游倒是也想过,自己再往上面摆几张钱拖延时间,或是再设法和廖斐做下交易。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些做法都太不切实际了——那几张钱都是受到协定保护的,只有廖斐能拿。不管怎么拖延,只要它们还在桌上,廖斐就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而且,他也确实拿不出更多的投入了……他这三百五的支出还勉强可以说是和收入持平,一场游戏下来,不亏不赚;但真要他再拿钱出来,那就是要命的事儿了。
所以他只能苍白着脸孔,眼睁睁地看着廖斐走上去,拿走了最后的五张纸币,扬长而去。
不光是他,在场其他的玩家,神情都有些怔,有的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流批啊……”不知是谁轻声说了一句,廖斐循声淡淡扫了一眼,低头继续数自己的钱。
“其实……”就在她即将离开之际,一直站在她旁边的杨灯楠开了口,看向叶游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
“在你俩第一次完成交易的时候,你完全可以选择只拿走两张十元的,再把她给你的百元钞留在桌上。如果这样的话,你或许早就赢了。”
……对啊!
叶游愕然瞪大眼,旋即露出了懊悔的神情。
这不就是那女玩家对他做的事吗!
签过协定后,那钱就算是明确归属的,是可以归在“已获得的金钱”里的,所以在到手后,它们就可以被直接留在桌上。
而廖斐的做法,正是刻意将已经“获得”的、且受到违约金保护的纸币留在桌上做最后一张,以防止对手直接将其拿掉……他就说呢,干嘛要特地强调违约金,还填得那么高,合着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叶游又是懊丧又是恼恨,似乎完全忘了,最后一次交易中,将违约金特意提到五千的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