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付思远默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有一部分……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这样啊……”廖斐眸光一转,语气变得微妙起来,“那也就是说,你对我是有一个初始好感度在的。”
“嗯。”付思远没有否认这点。
“那抛去这些初始好感度……”廖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她本来想问抛去这些,对方是如何看待自己,但转念一想,这个问法也太刻意,而且未必能问出什么来,于是转而道:“说起来,你有没有什么话,是真正想对我说,却因为那些好感,而一直忍着没有说的?”
“真正想对你说……”付思远喃喃重复着,眉头紧紧皱着,似是陷入沉思。
“嗯,就是你发自内心想对我说的东西。如果有的话,直说就好了,不用管是否与那些好感矛盾,也不用管我是否会不高兴。”
廖斐说着,环在付思远脖颈上的胳膊紧了一紧,靠在付思远肩上的脑袋转过去,嘴唇刚好凑在付思远的耳边:“不过先说好,虽然我会尽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但如果你说出的话实在太欠扁的话,我也是会忍不住揍人的。”
付思远:“……”
真话、发自内心想要表达的东西、斐斐生气也不要紧……付思远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定义,下定决心般抿紧了嘴唇。
“那……我就直说了。”
在又一次完成攀爬后,他对趴在他背上的廖斐如此说道。
“嗯嗯,你说。”廖斐在付思远耳边努力点着头,呼出的热气一阵阵地扑在付思远的耳廓上。
对于不善表达却勇于开口的店员,廖斐向来持鼓励态度。
“那能不能请你……离我远一点?”付思远犹豫了一下,如此说道。
廖斐听到他的要求,习惯性地“嗯”了一声,正打算做出进一步的回应,突然觉出不对。
他刚才说什么了来着?
这家伙,刚才说什么了??
短暂的懵逼后,廖斐的脑袋忽然嗡了一下,面上却还是一派镇定。
“如果你真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我不介意。”廖斐脸上挂上了营业性的笑容,“不过我能问一句……”
“我确实觉得这样比较好。”付思远硬邦邦地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能不能,现在就离我远一点?”
廖斐:“……”
这里是距地近十米的高空……你是想我怎么远离你?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吗?!
廖斐几乎克制不住扯住付思远耳朵大吼的冲动,心念一转,胸口忽然又涌上了一阵莫名的委屈。环着付思远脖颈的双手不自觉地松开 ,改为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默了片刻,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起码,告诉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付思远悄声重复着这个词,脑袋轻轻往旁边一偏,“嗯,这个有些尴尬。”
廖斐:“……”个憨批,你都让我这么尴尬了我还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好尴尬的?
“让你说,你就说。”廖斐寒声道。
“……简而言之,就是感觉有些吃力了。”沉默两秒,付思远低声回道。
“……”廖斐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什么吃力?相处吃力?原来和她相处是一件那么令人不爽的事吗?
“我知道了,等完成这件事,我会注意的。”静默片时,廖斐深吸口气,沉声回答道。
要保持距离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随便找家店把付思远指过去就是……反正又不是缺了他就不行。
等等,既然并非缺了他不行……那干嘛还要把他指到店里?留着给自己添堵吗?
廖斐愣了一下,快速回忆起开除员工需要的步骤和手续,却见付思远突然垂下头去,从耳廓到后颈的一大片皮肤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绿色小火苗。
“实际上,我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斐斐,起码,把你的脸挪远一点,可以吗?”
付思远轻声说着,耳后的火苗燃烧得更旺盛了一些。
“不要靠近耳朵,也不要对着耳朵说话。那样很奇怪,会让我的手脚有一些失控……”付思远绞尽脑汁,试图将“腿软”和”使不上劲”这一说法尽可能委婉地表达出来,却越说越觉得耳朵烫得厉害,“我肯定会保护好斐斐。但现在这情况……毕竟位置已经很高了。如果真掉下去的话,会很麻烦。”
尽管完美继承了杨灯楠低情商与没常识的特点,但“因为被酥到腿软而导致任务失败是件很丢脸的事”,这种基本概念付思远还是有的。也因此,在终于对廖斐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后,他耳朵后面那些因为尴尬和忸怩而冒出的小火苗,都已经旺盛得宛如春草了。
还好这些火苗虽然具备温度,但在付思远有意识地控制下,并不会给廖斐带来任何不适——尽管如此,这些如来年坟头草一般疯狂生长的绿色火焰还是吓到了廖斐。然而在短暂的惊吓后,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并迅速理清了付思远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