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芜仙君将挂在背后手杖剑取了出来。
他脚筋被挑断了,虽然用了很多方法来治,却是效果甚微,只是勉强可以行走,平日里还是需要拄着手杖。
这手杖剑刀鞘形似手杖,实则暗藏玄机,拔下刀鞘时便是杀人利刃,合在一起则可以用作手杖。
容上一手托着她臀胯,一手凝出冰棱之霜:“来吧。”
衡芜仙君将缠绕在手杖剑上白布条取下,笑容淡淡:“不急,等你同伴下来一起。”
容上缓缓侧过头,却见原本都御剑逃离众人,此刻被魔修们从崖上逼了回来。
除却子瑜子倩是单独御剑逃离之外,其他人手中都带着一个拖油瓶,又要躲避魔修攻击,还要在山形险峻沙峪谷加速飞行,自然跑不过熟知地形魔修们。
是以这些人中,只有子瑜和子倩逃脱成功,其他人都被魔修们逼了回来。
虞江江本来能自己逃走,但她心里惦念着萧玉清,又因为将虞蒸蒸推下青岩剑而心虚,稍不留意,便被魔修缠上了。
虽说此地危险至极,可她心情却还算愉悦,毕竟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往后就再也没人能跟她争抢男人了。
她一落地,就红着眼眶朝萧玉清扑去,神情焦灼慌乱:“萧公子,我姐姐掉下来了,从剑上掉下来了……”
虞江江酝酿出悲恸情绪,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怎么办,都怪我没抓好姐姐,我该怎么办才好?”
萧玉清放下安宁,正想说率人去找一找虞蒸蒸,一抬眼便瞧见了鬼王,以及虞江江口中从剑上摔落虞蒸蒸。
他抿住薄唇:“虞姑娘没事。”
她愣了愣,顺着他眸光望去,看到了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鬼王身上虞蒸蒸。
虞江江:“……”
魔修们逐渐逼近,犹如对待猎物一般,逐步将他们收于网中。
容上瞥了一眼向逢,薄唇轻启:“废物。”
向逢不敢顶嘴,更没什么可解释。
太阳出来了,他各方面感官都下降到了最低点,敏锐度甚至还不如筑基期修士。
山水给他打着伞,而他一边要抱着山水,还一边要回头时刻关注萧玉清动向,以防萧玉清和安宁被魔修抓住。
一心不可二用,被魔修们抓到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衡芜仙君对着向逢微笑:“许久未见,向护法还是如此……”
他顿了顿,找到一个合适形容词:“窝囊无用。”
这话颇有挑拨离间意味,向逢没有理他。
山水听见有人骂她师父,下意识反驳道:“你才是窝囊废!”
衡芜仙君听到山水声音,将覆着白练双眸往她方向侧了侧,嘴角含笑:“一千多年未见,女娃娃都长这么大了。”
一边说着,他还兴致冲冲伸出手,比划了几下山水小时候高度。
像是山水这种魂魄附体棺材精,一化成人形,便是七、八岁奶娃娃模样。
鬼王取走衡芜仙君双眼,后面烂摊子便由向逢去接手,那时候山水刚化成人形,跟在向逢后面像个小萝卜头。
她幼时唇红齿白,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还肉嘟嘟,很像是年画上福娃娃。
虽然只见过一次,衡芜仙君却记住了她。
衡芜仙君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女娃娃都该嫁人了。”
听到这话,向逢心里不太舒服。
什么嫁不嫁人,山水还是个心智未熟小孩子。
他下意识将山水摁回了怀里,一只手臂抬起来,遮挡住了衡芜仙君视线:“不劳仙君费心。”
这一声仙君,充满了讥讽之色。
容上没心情听他们叙旧,他有些不耐烦:“说完了没?”
说罢,他又垂下头瞥了一眼虞蒸蒸:“你能下去了吗?”
虞蒸蒸尴尬扯了扯嘴角。
刚才萧玉清说话时,她就回过神来了。
可是满地都是赤背六眼蜘蛛,她不敢下去,只能装作神志不清模样,继续窝在他怀里。
相比起性情不定鬼王,这密密麻麻布满沙峪谷,一只就拳头大小赤背六眼蜘蛛,更加恐怖骇人。
她小心翼翼试探道:“可以……再让我坐一会儿吗?”
容上脸色有些难看,她当他是骡子还是马,还让她再坐一会儿?
他松开手,将她放了下来:“不可以。”
虞蒸蒸看到脚边不远处大蜘蛛,发出了鬼哭狼嚎尖叫声,当场给大家来了一段霹雳舞。
赤背六眼蜘蛛长得丑陋无比,蛛身上六个小洞像是鸡眼,细密茸毛密布在蜘蛛腿上,这东西要是爬到她腿上,她大概要把自己腿都抖飞出去。
感受到众人投来异样目光,容上缓缓吐出一口气,拎着她后衣领子,将她安置在了自己背后安全地方。
“这里没蜘蛛了。”他眯起长眸,眸光阴鸷瞥了她一眼:“你要是再叫,孤就割了你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