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竹离世,留给徽州城满城的疑惑,点火与灭火深知宫廷秘事,除了禁便双双离去,重回方丈山,这皇宫,怕是至死也不会重新踏入。
南樛木看着灵堂前的牌位,苏竹连个尸首也没有留给自己,空有个灵堂与衣冠冢,连最后一面也不曾留给自己和苏竹,每日以泪洗面,跪在灵堂前看着苏竹的牌位,生不如死。
无法寻死,墨神医给自己每日熬药,清醒的时刻不过才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睡梦中做着让自己悲伤的噩梦。
中秋,注定是一个让自己无法感受到团圆的节日。
重阳将至,南樛木看着撤下去的灵堂,以及满屋的白色,嘱咐着黄梨拎好一篮子黄白菊花随自己去观音庙还愿,那个愿,还是苏竹带着自己去许的,只为了让自己看到满园的合欢花,如今,花谢人空。
“小姐,马车和干粮已经备好,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去方丈山了。”
“嗯。”
南樛木自从那以后话日渐减少,像极了之前的晚风清,而苏府现在,青木追随晚风清浪迹天涯,却因为晚风清的话太多总是得罪了人,二人又回到了苏府。
“小姐,你在这坐着,我去看看橙橘来了没。”黄梨将花篮子放在桌子上,南樛木看着满院子已经落叶的合欢树,叹了一口气,低着头。
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苏竹的话语,苏竹的温度,苏竹的笑容,像是用刀深深刻在了自己的骨头中,想起他便会隐隐作疼。
一阵风吹过,合欢叶簌簌落下,落满了一声,挂在了发梢,南樛木无心理会,眼眶一酸,溢出了泪水。
一只手忽然附上自己的双眼,熟悉的竹叶清香钻进自己的鼻下,靠在一个软软的怀抱里,南樛木心下一惊,瞪大了双眼看着指缝中透出的光明。
“我听菩萨说,你很想我?”
那般风轻云淡的一句,像是一阵微风吹起心里的波澜。
南樛木的泪水滑落脸庞,微微转头看见熟悉的白青色衣衫,腰间别着一把白纸扇,简单的发带将黑发竖于脑后,眉眼温柔的看着自己。
“我很想你……发了疯的想你……”
苏竹抱着怀里那个瞬间哭成泪人的娘子,笑着将她眼角的泪拭去。
“那我就,用后半生补偿你吧。”
第91章 乱七八糟一锅炖
徽州城商业界,谁不知道他苏竹是个大名鼎鼎的奸商!这样的称号不止自家人知道,连远在长城外的游草人提起苏竹都是恨得牙根痒痒!
这样一个商业奇才,却意外离世,让多少姑娘闺房落泪,感叹天妒英才啊!
苏家从此消失在徽州城,连着那个寡妇南樛木,带着一家老小北行,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知道多年后曾在方丈山下看到南樛木和一个绿衣姑娘划船看水。
“这不要赚钱的日子还真是清闲,每日除了吃就是睡,迟早我都退化了。”竺薇梓拿起橘子在院子里玩起了杂耍,无视白桃和红杏正在择菜,蓝莓和紫葡正在树上打坐,橙橘和黄梨正在除草,南樛木坐在树下喝茶,这样的生活状态,有些散漫且自由。
“看来皇上还是念着你们多年情分,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假死,恢复你的女儿身,让你和我归隐山林呢!”
“所以我的运气不算差。”竺薇梓剥开橘子先尝了尝酸甜,再将橘子递到南樛木的口中,“前朝的事情,不该再有关联。苏竹已死,往事烟消云散,我现在不过是个闲人罢了。”
“还有谁知道你没死?”
“像白风、玄懿、白皑应该都知道我没死,要不然不早就去质问四哥哥去了,也罢也罢,多一个人知道,少一个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差别,反正他们又不能奈我何,我就好好待在这养老罢了。”
“年纪轻轻的不去闯荡,在寺庙里养老,亏你想得出来啊!”点火提着一篮子青菜落在竺薇梓的身边,吓了她一跳,看着点火将自己手中的橘子夺走,直接坐在凳子上兀自的吃起来,不免得嘀咕,“要吃橘子自己剥么,干嘛吃徒弟的。”
“别人的甜些。”
“这倒是真理。”南樛木也顺势夺走了竺薇梓手里的另一半,塞进嘴里,竺薇梓翻了个白眼看着二人,继续剥橘子中。
说起这竺薇梓和点火、灭火的情分啊,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当时二人是禁军,手下一群喽啰,和竺御史也算是有点交集,偏偏生了个三女儿竺薇梓,天性不爱绣花弹琴,就爱舞蹈弄棒,五岁非要和会飞的灭火一起玩,这才让二人收下了这个小不点做徒弟。
竺薇梓爱和自己的大伯去经商,走南闯北多年,习得一身武艺,也学到了奸商的精髓,竺家遇难,点火与灭火早就被疑心的先皇派去了方丈山,得知竺薇梓有难,连夜赶来救走了竺薇梓,祝她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