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和曹公子约好了,既然如此张妈妈我就不打扰大人您办事了,呵呵呵……来人,快把薛大人请到二楼牡丹房!”
一声令下便有一个小厮小跑过来,哈腰点头地引着薛沛杒上楼去。
才进的房门,便听得一阵幽怨琵琶声,曹英泽正闭目听曲,跟着旋律叩击着指关节,一副沉醉销魂的模样。
薛沛杒不动声色地坐下,自斟一杯一仰而尽,忽然说道,“我看要你娶一把琵琶怕是也可以的了。”
问得人声曹英泽才缓缓睁眼,长叹一口气,“唉,想不到这天下最好的琵琶乐师,竟深藏在这洛安城醉春苑里!我看在长兴伺候天子的太常寺云韶府内教坊的管弦善才,也不过如是!”
薛沛杒抿嘴笑了笑,仍是自斟自饮,同赏音律。
一曲终了,曹英泽击掌叫好。那女子微笑起身,行了个谢礼后便把琵琶递给了身边的婢女,款款走到桌边,为二人斟酒,坐下后方笑道,“曹公子见笑了,奴家这琵琶,给两位爷解解闷还可以,若说到绝,奴家万万不敢托大。”
“哎,卿尘姑娘无需谦逊,曹某游历天下三四年,未曾听到有比姑娘更绝的琵琶声。”
卿尘掩面而笑,又给两人添了一盏茶,“可惜了,如果两位爷在去年来此,听一听我们醉春苑乐工苏雨姑娘的琵琶声,怕是要惊为天人。”
曹英泽是个琵琶痴,一听这话还了得,连忙抓着卿尘的手问道,“醉春苑当真有这样的能人?快请来给我瞧瞧!”
卿尘娇嗔道,“看爷您急的,奴家不是说了去年来才有嘛……苏雨姑娘只在这待过几个月,很快便走了。”
“走了?那真是可惜了……可说了走去哪里?”
“谁知道呢,据说是被仇家追杀,亡命天涯去了吧……可惜了我们的三爷,堪堪地终日为她神伤,连柳絮都不看了呢……呵呵呵……”
一说起“柳絮”两字,旁边雅间忽然想起了剧烈的打斗声,唬了三人一跳。
卿尘忙道,“咳,真是不能在背后说人,才提起柳絮姐姐,旁边就为柳絮姐姐打起来了。”
薛沛杒毕竟是洛安府尹,听闻在他辖地里竟然经常有此打架斗殴行为,那还了得?必要知道个前因后果,出了事也好着人追查,“你怎知是为柳絮?”
“旁边的‘春雪房’是柳絮姐姐专用的,是咱们醉春苑最华丽最宽敞的雅间,里面有专门的乐师队伍,还有专门的舞台和帷幕帘子呢。反正不管柳絮姐姐接待何人,总有不服气的,那些有财有势又年轻气盛的,可不直接闯了么?好说话的,听了几句好言好语自会心满意足地走人,不好说话的,可不就打起来了么。”
曹英泽大笑道,“呵,好大的排场。卿尘姑娘,你看还是我曹某人好吧,一心一意只找你,什么柳絮、花魁,都入不了我的眼。”
“您这是一心一意只找琵琶声……”卿尘可是明白人,曹英泽确实每次都点她,可从来没碰过她,不就是冲着她的琵琶技艺来的么。
三人有说有笑,也不想管旁边的热闹,正要重新再弹一曲,只闻得旁边“砰”的一声巨响,似是掀桌子了!紧接着马上传来一群女子的尖叫声!
听上去像是出大事了,薛沛杒这个府尹大人马上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曹英泽担心他一人过去会吃亏,连忙起身,但想到自己不会武功啊,万一真打起来怎么办?忙乱之下遂仰脖灌了一大口烈酒,权当壮胆,龇牙咧嘴一会后连忙追了出去。
薛沛杒和曹英泽冲进了春雪房,但见桌椅掀翻,满地残渣,一个脸红脖子粗的贵公子被几个大汉狠命抱住,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上躺了一人,右手捂着脑门,鲜血直流!看不清长相,但看其衣着打扮也是个权贵少爷。
薛汇槿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地上那人是谁不知道,但被大汉抱住的这个贵公子薛沛杒和曹英泽都是认得的,那便是当今萧雅妃的亲侄子,楚国公萧鸿鸣的世子萧廷秀!
同样是世子,可世子跟世子还真不一样。国公可是爵位里紧接着亲王和郡王之后的第三等大爵,一般只授予关系亲近的皇亲国戚,或者极其受宠的功臣、权臣,后边还跟着郡公、县公两等,其后才到侯爵,薛沛杒的父亲是新城侯,曹英泽的父亲是泾阳侯,跟人家差了三个等级呢!
都是长兴、洛安两都的公子哥,萧廷秀也认得薛沛杒和曹英泽,当下便喝道,“薛沛杒,赶紧叫他们放开本世子,否则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薛沛杒示意学训把萧廷秀挡在身后,确保他没法再伤人,这才亮明身份,令那几个大汉放开萧廷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