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应许闻言还没反应过来,控制不住眨了好几下眼才问:“去了?”
是她想的那个去了吗,姜应许有些不解,或者说此刻的大脑在听到高让那句“去了”的话时,便一片空白。
甚至连眼前都开始发黑,要不是被眼疾手快的高让拽住,她怕是会直接跌到地板上去。
她头好疼……
“小许……小许!”高让见她又有昏睡过去的架势,连忙喊道:“御医!御医!”
姜应许自出生到两岁起,便没见过娘亲,一直都是爹爹带她学会走路、吃饭、和与她玩闹。
她有时会问:爹爹,娘亲她去哪了,她是不要小许了吗?
爹爹却总是笑眯眯地勾了勾她鼻梁告诉她:娘亲当然最爱小许啦,她去打坏人了,很快就能回来见着小许啰~
于是小小一只的小应许就蹲在酒肆的门边,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在两岁生辰那日,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娘亲。
娘亲长得好漂亮,这是小应许中对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娘亲的第一印象。
若娘回来后,还没到酒肆门口,就见着了她心心念念两年了的小囡囡,伸手就要抱她时,本来还怕她不认识娘亲。
谁知道在若娘靠近,小应许就乖乖地张开了小手臂,甜甜糯糯地唤了声:“娘亲~”
这两字柔软了若娘已经铁石般的心,如一道暖流轻轻拂过她身旁,她颤着手将人搂在怀中,口中不断回应着她:“囡囡,我的好囡囡,娘亲回来了,回来了……”
这可把刚打烊的姜掌柜给看酸了,“哟,我倒是个多余的了,这就走。”
这一声可让越勒越紧的若娘回了神,她连忙松开手,就见小应许不哭不闹地朝她弯了弯眼,好像方才那难受的窒息感并不存在似的。
也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这是娘亲,娘亲永远不会伤害她。
若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朝那边吃味的姜掌柜张开了手。
“欢迎回家。”
那一年或许是小应许过得最温暖的一年,直到那日历历在目的场景,那鲜血自娘亲嘴角、指缝、衣摆流出时,像是为她蒙上了一层血雾。
大火舔舐着她,即使没有烧毁若娘的肉身,却带走了她的灵魂,这十几年来的日子,无一次对她不是痛不欲生的。
尤其是曾经年少竹马害她夫君不够,还当着她和那红衣少年的面,亲手毁了他正妻。
她想,或许就是那一刻起,祖胤煦便恨透了他这不拿人命当事的父王吧。
唯一让她有一丝活的希望,便是那被送往高家的女儿,可她如何也没想到,这也是她间接害死高氏夫妇的线。
再来一次,或许她还是会这么做,如今便只能下地狱,为这些人去赎罪了。
姜应许皱着眉梦到这些,她想唤住那温柔的声音,她想让她留下,不要再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她想爹娘了。
她想曾经爹爹对她的细心体贴,娘亲对她的呵护关爱,即使不过区区三年的时间,却在她心口划上了道不可磨灭的伤口。
“小许……你醒过来好不好……那盒首饰我还没交到你手里,你怎么就又睡过去了……”
耳畔响起的声音,熟悉到骨子里,熟悉到她想回一句:知道了,你那破首饰一点儿都不好看。
她还没带他走遍千山万水,她不仅有爹娘,还是那总爱逗她笑,曾经的成渝哥哥,如今的相许的高让不是吗。
可她想说话如何都出不了声,直到感觉有湿润敷在她额间时,她才骤然睁开了眼。
起身的同时将一旁的高让惊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人扶住,看着她转过来的眼珠子惊喜道:“小许你醒了!枯风师叔!小许醒了!”
揉了揉眼角的枯风翻了个白眼,“听到了听到了,我又不是聋了,叫那么大声。”
他走到床边将那边的高让挤开,伸手取下她头上沾了汁液扎满的银针,在她迷惑地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大事不妙。
“你是……谁?”
——果然,枯风头疼地拍了拍额头,难为情转向急切模样的高让那边之际,右眼调皮地朝床上了挤了挤。
“师叔,小许她怎么样了,她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高让见他做完,就坐到床边,想要给人揉一揉胳膊。
谁知道还没碰到人衣裳,就见其退开了些,在他不解的目光下皱眉问他,“你是?”
这句话对于高让来说,犹如五雷轰顶,他迟钝地看向枯风,就见其摊了摊手,随后快速就溜走了。
“小许,你还记得这个吗?”高让收拾好了情绪,将袖中的首饰盒抵过去弯眼问她。
姜应许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随后摇了摇头,“这是什么?”
闻言的高让闭了闭眼,不过想到她还没醒前枯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