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裳叹了口气说:“等以后去给爹爹上香,我一定会告诉爹爹,贝二夫人还给他生了个女儿,家里还给他继承了一个嗣子,现在他膝下可是有两女一子呢。”
贝容芷脸一下子白起来。
旁边围观的几个小娘子们,津津有味看着她们来往交锋。忽然有人出声:“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贝家二爷在外生下来的孩子呀。”
姜裳把眼神投向那个出声的姑娘,见她一身粉衫,模样清秀,算不得十分出众,但神情淡然,很镇得住场的感觉。
那姑娘又转头对上贝容芷说道,“贝二爷当初跟你娘成亲,只在家里留了三天就走了,他不知道有你存在很正常,毕竟谁也没想到就三天你娘就有了呀。”
人群里顿时传来哄笑声。原来因为这边热闹人多,在花园里散步的夫人小姐们都渐渐凑了过来,也在外面旁听着。
当年贝家的事,可是热热闹闹传了好几年。纵使现在过去十多年,再提起也依然有不少人记得。
这姑娘姓何,她们家也有一位老太君,平日闲暇时候最喜欢跟她们说一些往年旧事,恰好她就听了一些关于贝家的事。
当年固然贝二爷私奔与礼不合,但也是小陈氏欺人太甚。成亲当天给贝二爷下药助性,又试图将那个小医女毒死。
一个姑娘家家竟然如此心狠,谁听了不觉得心寒呢。
贝容芷脸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她原本是想借此攻击姜裳,不知廉耻,勾引世家叔叔,怎么竟跟她想的不一样。
没想到这个何家小娘子一下子把贝家老底揭起来,她娘做的那些事情,说出去也确实丢人。
她僵着身子颤着声音辩解道:“我娘是我爹爹明媒正娶的,她不过是一个私奔生下来的孩子罢了。”
姜裳歪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所以贝老夫人不是说了不把我记入贝家吗?这样还不够吗?”
住进贝家没过多久,贝老夫人就找她跟她说过,暂时没办法把她记入贝家族谱。
一来当年她爹爹确实不对,与人私奔,伤了爹娘的心。二来姜裳现在年纪也大了,在家里待也待不了两年,没必要折腾。
等以后给她定亲之后,自然会把她风光大嫁,跟贝家姑娘一个待遇。这些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姜裳没打算留在贝家,听了她这话以后,更不愿意留在贝家,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点头就答应下来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
原本她没打算把这些说出来,好歹也是爹爹的家人,给他们留点面子。可是这个贝容芷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不记入贝府。围观的小娘子们有些哗然,她们虽然是姑娘家,但也知道如果名讳没有记入房里,相当于不是这一房的姑娘。将来若是谈亲找亲家,极受影响。
姜裳又是孤女,爹娘都去世了,如今回到贝府,连名讳都记不进贝家,这要是嫁出去,连撑腰的娘家都没有,可见将来前程灰淡。
邓老夫人心里先是惊喜,然后又露出几分深思,最后拍着姜裳的肩说道,“哎呀,这孩子还跟我们说没受什么委屈呢,连名字都记不进贝府,这可是个大事。回头我就让俱安上贝府给你做主去。”
邓老夫人确实是想让姜裳给她做儿媳妇,但是如果这个儿媳妇能够身份更高一点,她自然是乐见其成,所以她毫不犹豫就怼起贝府来。
贝容芷不觉得贝家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对,但是见周围的人都指责她,连刚刚一直帮忙的邓老夫人也反过来说,贝府这样做不对。这话又是她透露出去的。
她更慌起来,眼里直落泪,跺着脚说:“她不过是一个私奔生下来的丫头罢了,哪里就这么金贵,她都不姓贝。”
姜裳毫不犹豫补刀说道:“我不姓贝,我姓姜,随的母姓,是爹爹给我取的名字,他说贝家亏欠娘亲太多,因此让我跟母亲姓姜。”
她顿了一下,神情失落,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贝家亏欠了我母亲什么,我连娘亲的样子都记不清了。爹爹说娘亲身体不好,生下我以后就常生病,我六岁的时候娘亲一病不起,离开人世。如今过去这么些年,我已经连她的样子都记不住了。”
小娘子们脸上都露出同情的表情,连邓老夫人也忍不住怜惜地看着她。
贝容芷见大家都同情姜裳,她更生气了,大喊道:“那是她应得的,她不要脸,她私奔。”
收到消息的贝大夫人急匆匆往这边赶来。正好听到贝容芷喊出这一句话,她连忙沉下脸让身边仆妇把贝容芷带走,又把姜裳拉到身边,说道:“衣衣没事吧,听说这边闹起来了,我连忙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