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瑶对外头的事情不甚清楚,不由得问道:“张大人是谁?”
来喜细细解释:“当朝太子太傅,张文敏大人。”
太子太傅,便是殿下的老师了?
即使阮瑶并不知道这官阶有多高,但既然能做太子太傅,想来不会是寻常人。
大齐奉行天地君亲师,老师学生之间的关系格外亲近。
只是不知张大人与赵弘关系几何。
就听来喜道:“之前张大人逢五逢十就会到东明宫来教学授课,偶尔无课时,也会让人带些用的书册进来,有时候还会送汤水,只是宫中不好让臣子频频出入,殿下就让顺子到张大人身边,也好在宫中行走。”说着,来喜还吹了赵弘一番,“殿下的诗文书法皆是万里挑一,张大人每每说起都是赞不绝口,殿下还常让顺子带些墨宝回去让张大人品评。”
……这可不成。
阮瑶并不知赵弘现在书法如何,可让他背诗作文是万万不成的。
小太子也就是在夸好吃的时候词汇量多些。
她不自觉地抿起嘴唇,压低声音道:“这位顺子公公常常见殿下?”
来喜点头:“隔两天就来一趟。”
阮瑶一听,便想着这人怕是对赵弘无比熟悉,既如此,更不能让他进去。
张大人无论如何亲近,到底是朝中人,若是被这位顺子公公瞧出太子不对劲,回头张大人知道了,没事也要闹出事来。
阮瑶便与来喜走上前,快步朝着宫门而去。
这会儿顺子手里捧着一个木匣,正往里张望,想要进门。
但太子病重后,大殿下明里暗里换掉了不少看守的宫人侍卫,现在门口的守卫都是生面孔,即使认得顺子,也不会让他轻易进入。
这时候,来喜迎着顺子走上前去。
顺子是认得他的,立刻快步走下台阶,对着来喜道:“来喜公公,你跟他们说说吧,我家大人有东西要交给殿下,可耽搁不得。”
来喜虽年轻,但他在宫中时间不短,又素来有眼眉高低,这会儿只管笑着放缓声音劝道:“你也莫要怪人家,殿下病愈不久,现在最经不得吵闹,若没有殿下点头,谁敢随便放人?”
顺子一愣:“不是说殿下醒了吗?”
“殿下醒是醒了,但也要静养不是?寻常你送东西来,也都是托人转交的,要是有口信告诉我……不,告诉阮女官就是了,她自然会代你转达。”
顺子并非是宫中人,寻常都是在张大人身边走动,加上东明宫这些日子许进不许出,他自然不清楚内殿已经换了管事。
不过瞧着他的神色颇有些不情愿,嘴里嘟囔着:“大人是让我务必交到殿下手上,来喜公公你不是让我难做么,寻常殿下也不曾让人挡着,如今倒是……”正说着话,顺子看向了阮瑶。
眼神相对的瞬间,阮瑶就瞧见这个眉星目秀的小太监突然脸色发白,而后就是猛地涨红。
直接从脑门红到了下巴颏,呼吸都有些喘,眼睛瞪得溜圆。
阮瑶本想要和这位太子太傅跟前的顺子公公认识下,结果被这么一瞪,把阮瑶还未出口的话又憋回去了,下意识地轻咳一声。
顺子立刻把头低了下去,刚才还絮絮叨叨的嘴巴登时没了动静。
来喜见状先是皱眉,而后笑着打趣:“少看东看西的,阮姐姐是能随便瞧的吗?小心你的眼珠子。”
顺子低头不语。
来喜接着道:“顺子公公还不知道吧,这位是如今的管事女官,姓阮,以后张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我们阮姐姐就是了。”
这次顺子没有反驳,直接把木匣子递给了阮瑶,而后匆匆行礼,逃似的离开。
来喜瞧着顺子的背影,脸上没了笑脸,冷哼一声,轻骂了声:“什么东西。”而后他看向阮瑶时又有了笑脸,道,“以后阮姐姐离他远点,我瞧着顺子心里是个没数儿的。”
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怕扎破了嘴。
阮瑶却不觉得顺子有这个意思。
因着模样好,阮瑶没少被人明里暗里盯着瞧,可这人刚刚的模样分明是怕。
自己有什么好让他怕的?
阮瑶颇为不解,不由得多看了顺子的背影两眼,到底没想起来以前哪里见过,便没多问,只管拿着木匣进了殿门。
这会儿小太子正坐在桌边,双手捧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瞧。
看到阮瑶进门,他立刻坐直了身子,高兴的弯起嘴角,眼睛都开始放光。
等看到后面提着食盒的宫人后,小太子便收敛了神情,眉眼微垂,一副平静冷淡的模样。
瑶瑶说,不能随便对人笑。
只要是瑶瑶说的话,他都是一直记着的。
不过阮瑶注意到,这人的手一直在桌子底下动来动去,活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