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谢疏霖涨红了脸,这么大的耻辱,还被谢兰庭给撕破了。
他捏紧了拳头,咬着牙问出声:“你以前为什么不说,看着我们瞠目结舌觉得挺好笑是不是?”
“是啊,”兰庭好笑似地瞄了他一眼,莞尔问道:“说了有什么好处啊,说了你就能对我像亲妹妹一样吗?”
谢疏霖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硬邦邦地道:“不可能。”
“那不就得了。”兰庭随手折下一支花,抬脚就要朝外面走去。
“谢兰庭,你和我们成了这样,也不能怪我们,”谢疏霖突然扬声叫住了她,看她驻足回了头,咽了咽口水,道:“你到了谢家,也没有说对我们真心过,还不都是假模假样装给人看的,你做什么都有目的,凭什么要别人对你好。”
兰庭嘴角动了动,蓦然扯出一抹冷硬的笑,嗓音温淡:“凭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凭你们要我去送死,凭我救了你的狗命,凭你现在有求于我,理由够吗,嗯?”
谢疏霖看着她坦然露出这副趾高气昂的无耻嘴脸。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正常人谁会这么说话。
“还没过去呢,二哥,翻脸别太快,不然我就不高兴了。”兰庭拿着蔷薇花枝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就是想看他生气,气得脸都红了的样子。
谢疏霖内心受到了暴击,他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谢兰庭偏头看了看谢疏霖,这家伙已经愤愤的扭过头去,不想搭理她了。
“别吵了,一起去浮曲阁吧。”谢疏安恰如其分地挡在了两人之间。
“好,兄长请。”走出去一时后,兰庭才开口道:“兄长有话直说吧。”
谢疏安能屈能伸的功夫,到底是比谢疏霖强的,又多年在嫡母的手底下讨生活,没有露出半点恼羞成怒的神色来,反而变得柔和下来。
他弯眉一笑,轻声问道:“方才在浮曲阁,你是为了谢疏霖三姓家奴那一句恼火,对吗?”
毕竟当初薛大都督,也被人这样骂过。
兰庭面无表情:“不错,有问题吗?”薛珩在陆崖帐下四年,后来调任到其他将军部下,最后才到了太子的麾下。
谢疏安不为她冷淡的语气击退,反而温和地笑道:“兰庭,咱们之间到底是一家人,能有什么解不开的。”
“是吗?”兰庭挑了挑眉,拉长了尾音,她这次是真的对谢疏安刮目相看了。
能屈能伸,没有一般读书人的死要面子,这位长兄,纵然成不了大人物,也能做出点什么来。
说话间就到了浮曲阁,谢疏安不再说话,侧身让她先进去,自己紧随其后,像是一位嫡亲的好兄长。
浮曲阁的戏声缭绕,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谢老夫人见到兰庭过来,对她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不仅招呼她到身边落座,还特地让身边的丫鬟端了她爱吃的,像是哄谢如意一样对她。
丫鬟进来通禀道:“夫人,尚家大公子来给老夫人拜寿了。”
“既然是来拜寿的,快请进来吧。”连氏下意识看了谢如意一眼。
兰庭笑吟吟地看向她:“母亲,您紧张什么呢?”
连氏迎着她勉强笑了笑,觉得兰庭这个笑太幸灾乐祸了,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尚栩见过夫人。”尚栩一如既往地温和,对待谢家长辈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气氛稍显怪异,这是个棘手的人了。
谢如意看见尚栩来了,还朝她温和地笑了笑,吓得她脸色突变,差点想起身掉头就走。
现在这个少年郎在她的眼中,不再是那个如意郎君,而是刽子手。
要害她的命呢。
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谢兰庭气定神闲,连氏则心思恍惚,被谢姑母拉着说话,只有一个谢明茵,没心没肺地坐着看戏,没有相差几岁,但心里想的全然不同。
她要是谢明茵也好啊。
哪怕是个次女,也是谢家的女儿,不必如此费尽心机的算计筹谋。
薛珩离开经过廊桥的时候,见到两个少女站在太湖石边赏花,与身边引路的人说了一句,为了避嫌,转脚换了一条路从左边离开。
傅若潇不喜欢这样的宴饮,便与密友避了出来,抬眸看见转身的薛珩时,正听少女笑嘻嘻道:“我哥哥总是想要来见人家的,不过你也知道,最近我家的情形,求了母亲我们才能出来的。”
尚栩这次前来庆安侯府,并没有以前那么大摇大摆,而是收敛了很多,不希望为庆安侯府招来太多的目光。
尚小姐说完话,却见傅若潇微微蹙起眉头,目光游离,盯着廊桥上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未开口,听她问身边的谢家下人:“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