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棕在皇帝身边,魏尧知道他需要御史中丞的助力,左娉必不能死。所以,他也只能冒着被天下人责骂的可能,选择了保下左娉。
魏尧毫不留情的将人从手里推了出去。
没多久,左娉就感觉到有好些不安分的手碰上她的肌肤,那军人常日训练留在身上的骚汗味熏得她一阵恶心,都快翻白眼晕过去。
被带离之前,她还听见了魏尧最为决绝的那句话:
“左娉,你我之间的情分已绝,从前你我的誓言,就当一阵风随它散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
自那一日之后,近半年的时间,左娉被充为军妓,不论白天黑夜都流连在各个不同人不同的军帐之中,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每回在她以为要被那些粗犷的男人弄死时,他们又找来医官为她诊治,身体休养的差不多了,又开始继续那种没有天日的日子。
只因为魏尧的那句——
只要别玩死了!
多么可笑是不是?
她用了半年的时间,终于从那如地狱的地方逃出来,可惜出来以后连一件像样的衣物都没有,只能从那些农户不要的衣物里找出一件粗糙得穿在身上就将她皮肤磨红的麻布衣。
好巧不巧的,一日端着破碗准备去集市讨要点铜币,不要的吃食。她就见到了楚仟泠身边的婢女,和……她的哥哥。
没等她热泪盈眶,心中的那一点点温情,就被左肖满脸笑容的与阿庸挑选鲜菜的样子给刺痛了。
她都忘了,这都半年了,她的哥哥和她已经飞上枝头当大官的父亲已经忘了有她这么一个妹妹,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
挑选的东西都买好了,左娉就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这个隐世独居的地方。
见到了害她到如此境地的人。
她的恨意,已经不是单纯的从眼神中泄露,她想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他们全都该死!
——
到了饭点,阿花做的红烧鳜鱼的香味沿路飘进了楚仟泠的鼻子里,勾起腹部一阵作响。
一个下午的时间,因为魏尧的存在,她一直都没有出去,呆在屋子里无所事事的发呆。偏偏魏尧仿佛和她作对一般,应下了阿花的邀请,留在了这里用饭。
她实在不愿出去,可肚子里的响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姣姣,可以用饭了。”
楚熙轻轻敲响她的房门,温声细语的喊道。
阿花他们方才站在一桌子饭菜前,左右顾盼,谁都没有胆子去叫。
齐严那老头子还已经坐下拿起筷子开动了,最后还是楚熙起身去叫妹妹的。
房门朝着他打开,露出愁容满面的脸,楚仟泠嘟着嘴说:“哥,我不想见他。但是我肚子饿,要不你等会给我端点饭菜来吧,我在房间里吃。”
这娇气的性子,楚熙默默翻了个白眼,准备应下,身后饭菜的香气就已经流入了他的鼻间。转身望去,魏尧已经将整盘红烧鳜鱼和一些汤菜端来了。
他绕开楚仟泠,走了进去,把菜一一放好便退了出来。临走之前对楚仟泠说:“我知你不想见我,但也别把自己饿着。”
两兄妹相顾无言,片刻之后楚熙才拍拍她的肩,将人推进了屋里,“人家都好心送来了,你就吃吧。”
说完,楚熙还体贴的为她拉上了房门。
吃完饭,魏尧解开拴着的缰绳就准备离开,可心里又回荡着阿庸午间所说的那些,女人的直觉比男人的要敏感很多。
若她的直觉成真……
第58章
夜里, 悬在头顶的乌云渐渐散了,绝美的天空盛满繁星点点。
左肖没有按习惯戌时入睡,而是着了一身黑衣, 融入黑夜之中, 让人瞧不见。
魏尧站在远处的树尖,瞧他行走的方向, 眼睛微微眯起,乍放危险的光。
走至楚仟泠的屋前, 左肖手伸了一下, 却没有推门进去,而是转身倚靠在窗沿处。从阿庸说了那一番话以后, 他的心里总是不安,可这种不安他也不知从何处来。且先来此处守一下,子时之后若无异样又回房。
山林中总有虫鸣鸟叫,不时也会有野兽的吼叫, 却没有靠近的。
齐严总担心人多了,会引来毒蛇猛兽, 早早准备的草药在周围满满撒上。这多天以来,倒也一派祥和。
楚仟泠初来时总是有些不习惯, 久了也能在此种吵闹中安然睡去, 甚至比在公主府睡得还好些。
随着山风变化,时间也一点一点流逝,白月已经登临头顶, 左肖眼中微湿,止不住的打哈欠。离开前不放心的扭头望了一眼房门,可困意一直在吞噬他,最后耐不住的离开了。
都已经很晚了, 应当叫——
月黑风高,杀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