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航停下手中的动作:“醒了?”
沈青禾:“醒了。”
贺航:“饿不饿?”
沈青禾虽腹中空空,但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她双手一撑窗台,灵活的翻到院里。
贺航下意识地靠近,伸手扶了一把:“小心。”
沈青禾嗅了嗅鼻子:“你喝酒了?”
贺航:“喝了一点。”
他看上去不像醉。
地上横七竖八堆满了啤酒瓶,他们五个人造了两箱整。
沈青禾:“你的酒量怎么样?”
贺航:“看心情。”
沈青禾:“什么意思?”
贺航耐心道:“心情好的时候就不容易醉。”
两个人对视着,沈青禾最先移开目光:“我帮你收拾。”
他的目光微醺又专注,沈青禾不敢多打量。
将所有的垃圾归拢到两个塑料袋里,沈青禾拎着袋子往外走:“门口就是垃圾桶是吧!”
贺航把所有酒瓶子塞进纸箱里,跟在沈青禾后面,说:“出门左转,就三步。”
沈青禾推开门,习惯性左右观望,视线移到墙根底下的时候,呼吸忽然一窒。
那里居然悄无声息窝着一个人,一个小小的孩子,脸正对着沈青禾。
沈青禾对上她圆圆的眼珠,你吓我,我吓你,彼此都哆嗦了一下。
沈青禾心有余悸,不知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勉强稳定心神。
可谁知那孩子忽然一跃而起,猴子似的从沈青禾面前窜了过去。
沈青禾终究没忍住,短促地惊呼了一声。
贺航:“怎么了?”
那孩子跑得贼快,一转眼的功夫已经上了桥头。
贺航正想追上去,沈青禾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别追!”
刚刚虽然灯光昏暗,但沈青禾看清了那孩子的脸。
是白天在操场遇见的那个自闭的小女孩。
沈青禾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她深更半夜扒在我们墙根底下干什么?”
第35章
谷丹还没睡着,听到动静,披上衣服出来:“出什么事了?”
三人在院子里拎着小马扎坐下。
招娣的性格成了几个老师最头疼的事情。
沈青禾:“招娣会主动来上学吗?”
谷丹说:“一开始是不肯来的,只要她不来,我就主动去找她……她见到我也不会表现出特别明显的高兴或憎恶,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有时候很乖,会听老师的话。”
贺航:“招娣有对你说过话?”
谷丹点头:“说过。”
贺航:“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
谷丹想了想:“那天我去接她上学,肩膀上落了只毛毛虫,她让我蹲下帮我捏了下来。”
沈青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平时甚少与孩子们接触,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能帮得上大家。
贺航对谷丹说:“你师范出身,以你的经验该怎么办?”
谷丹说:“孩子们的个性不同,以我的经验,还是慢慢来吧,不要急,给彼此一个互相了解的过程。”
慢慢来,不要急,给彼此一个互相了解的过程。沈青禾听到这句话,瞄了一眼贺航。
贺航正在点头,显然很赞成这个观点。
他好像天生就是个慢节奏的人。
沈青禾与他恰恰相反,她的感情往往来得汹涌,在心里难以抑制地掀起惊涛骇浪,偏偏撞上贺航这一根不温不火的木头,简直煎熬的要死。
沈青禾躺在床上,睡不着,睁着眼熬到天迹鱼肚白的时刻,给田小蕾弹了个视频。
田小蕾正在刷牙,一脸困顿地对着镜头:“干嘛?”
沈青禾:“你猜猜我在哪?”
田小蕾:“你不是在北京吗?哎呀,好卡,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
沈青禾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忍忍吧,我这确实信号不好。”
田小蕾:“别晃镜头,你干嘛呢!”
沈青禾调转后置摄像头,给她看屋里的小庭院和门外村里的土路。
田小蕾睁大眼睛贴了上来:“你在哪呢?”
沈青禾:“我来支教了。”
田小蕾:“我靠……你你你还真去了啊!?”田小蕾不太能理解:“嘶,你到底图什么呢?”
沈青禾三个字怎么可能跟支教扯上关系呢,无辜的她刚出生不久就被剥夺了亲情,不怨恨这个世界就不错了。从小穷怕了,一门心思扑在赚钱上,满心满眼只有物质和金钱。
田小蕾觉得,沈青禾就应该穿着高跟鞋踩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昂首挺胸过完自己骄傲的一生。
可是一成不变的人生有什么意思呢?
田小蕾:“你给我个地址,我给你邮点东西。”
沈青禾微信编辑地址发了过去,说:“你只能给我发邮政,邮政还未必能进的来,我还要走十几公里的路下山,你掂量着最好别给我邮大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