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和死人,已经不该有这么多交集了,小柚罗。”
秀元说完之后顿了一下,又问了一下柚罗还有哪里有空房间之后就轻车熟路的抱着栖川白歌走过去了。
柚罗还在想秀元刚才和自己说的这句话,总觉得这句话之中的悲意似乎比之前他说没有战胜羽衣狐和鵺的可能性的时候还要浓重。
但是又好像……分明什么都放下了。
“真好呢,小柚罗还什么都不知道,也还可以什么都期待。”
栖川白歌只是歪着头乖巧的坐在地上看着秀元,迷迷瞪瞪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一点清醒。
“睡吧。”
秀元铺好床铺把栖川白歌塞了进去,又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再不睡你明天起来又要闹着头疼了。”
四百多年的时光,让他们本来交缠成绳链的命运在分别那一刻抽丝剥茧的分离,在此刻重逢,早就不复四百年前亲昵的交错缠绕,分离成了两股没有任何牵连的绳线。
强行联系在一起只不过会拧成一个死结,到时候只有将绳结剪断才能够了解他们之间的纠缠,倒不如这样松开最后联系在一起的一点松动线头,然后让她的继续前行,让他的留在原地。
……是啦,他早就已经被留在原地了。
从他死亡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被留在原地了。
栖川白歌总觉得做了一个很柔软的梦,漫长而又甜蜜,像是蓬松的棉花糖,飞散的蒲公英,在和煦的暖风之中轻柔的蒸发腾升,然后被人小心翼翼地收拢在掌心之中轻轻晃醒,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仿佛被日光灼伤了双目一样,眼眶一瞬间就盈满泪意开始泛酸。
栖川白歌还有些宿醉之后的迷糊,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却没有感觉到一点湿意,呆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根本没有灯光在这个黑黢黢的房间之中亮起。
她木愣愣的坐起来,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宿醉的后遗症疯狂的殴打她的大脑。
摸索着站了起来之后,栖川白歌拉开了窗帘,冲进来的就是刺眼的日光,她捂着眼缓冲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日头估摸着已经到中午了。
“栖川殿下,您醒啦。”
狐之助在门外挠了挠,窸窸窣窣的挠门声听起来有些让人心痒,栖川白歌捂着额头打开门,就感觉一团毛茸茸扑到了自己的脚上打转。
“您没事吧殿下?”
狐之助看着栖川白歌面上还没与褪下的痛苦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人立起来扒着她的腿连声问道。
“我没事……狐之助你能稍微小声一点吗?”
被狐之助连珠炮一样的询问冲击的大脑懵逼的栖川白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怏怏地低声说道,感觉自己恐怕还没有睡够。
“秀元大人为您准备了蜂蜜水,估计您这个时候也快醒过来了,我去叫石切丸殿帮您端过来。”
狐之助殷切的望着栖川白歌,栖川白歌其实没怎么听清,胡乱地点了点头之后就重新坐到床铺上缓冲起自己的大脑了,浑浑噩噩的看起来已经忘记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的酒量还是这么差啊,”柔软的笑声伴随着指腹温柔的按在了额角上,栖川白歌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人从背后整个的拢了进去不轻不重的按揉着太阳穴,“这么差的酒量就不要每次都贪杯啊。”
“明明是你们叫我喝的……”
栖川白歌还有些不清醒,意识模糊的含含糊糊抱怨着,但是配合着她毫无攻击力的语气,听起来反倒像是在撒娇一样的甜腻。
“真是的,这种时候才会怪到我头上来,虽然没有拦着你,但是你居然就这么放肆的喝下去了吗?”
秀元听起来就像是早就已经意料到了栖川白歌会把锅甩到自己头上一样笑眯眯地稍微加重了一点手上的力道,按的她不舒服的哼唧两声之后才收回了手:“服务也是有时限的,去喝点蜂蜜水吧。其他阴阳师家族的代表也都快来了,到时候你还要见他们的,总不能这个醉醺醺的样子去见人吧?”
对哦……
栖川白歌这才有点清醒了过来,回想起来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去打理一下。”
她这才有精神站起来,揉了揉乱蓬蓬的黑发像是一头鬈毛蓬松的小黑羊一样怏怏地咩咩叫着。
“你这个样子别把自己淹死在洗手池里就行了,还是在这里等着吧,”秀元拉住了她把人重新按回了床铺上,顺手揉了揉她并不是十分柔软的卷发,“等一下就会有人过来的,你就安安心心待着好了——真是的,早知道昨天不该高兴过头让你喝太多的,结果今天还是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