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之前扮鬼吓她那次,此前他们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牵牵手而已,所以当他握住她的脚时,像是水里有电流一般,通过指尖慢慢浸入四肢百骸,一丝异样之感顿时涌上秦旭心头。
从洛竹的角度来看,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头顶,发旋正好在头顶的正中央,一对儿浓黑的剑眉下是那双丹凤眼,细而不小。
他眼眶高,眼窝又深,这样的眉眼由上俯瞰下去,就会显得睫毛狭长,灯光的照映下,在脸上投射出两道阴影。
洛竹双手交握在一起,脚趾也不由自主蜷缩了一下。
“秦旭,我让你给我洗脚,没让你一直摸。”
☆、愿望
幽蓝的深海里,巨大的海浪在翻腾着,无数漩涡在身边呼啸着,洛竹屏住呼吸奋力朝着上方挣扎。
激流不曾递减,寒冷的触感蔓延到了全身,海水从鼻腔钻进去,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愈来愈重,四肢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下沉……
肺里最后一丝空气消耗殆尽之时,眼前又是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他来了。
他终于来了。
这一次他握住了她的手,洛竹想要仔细看看面前这张脸,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声焦急地呼唤。
“洛竹!”
“洛竹!”
突然,海水如临大敌,迅速向四周退散开来,空气再次回归,洛竹缓缓睁开眼睛,贪婪且大口的呼吸。
面前这张脸与梦里那张不清晰的脸交错重叠,接着,融合到了一起。
耳朵里似是被堵了一层棉花,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变至清晰,如此反复几次,她终于回归现实,清醒过来。
“秦旭,是你吗……”
“是我,洛竹,你做噩梦了吗?”
噩梦。
狂跳的心脏慢慢恢复到之前的频率,原来竟是一场梦。
她再一次梦到自己落水的那个画面,这一次是落在了深海里,孤立无援之时,又是那件白衣服,还是那个人。
洛竹坐起身来,只觉得脑袋里浑浑噩噩,她甚至有些恍惚,当初溺在泳池里时,最后那一刻是不是真的有人跳进来救她,那个人影究竟是不是她弥留之际所产生的幻觉。
“还好吗?梦到什么了?”秦旭满脸担忧地问。
“我没事。”洛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着穿戴整齐的秦旭,说:“梦见鬼了。”
说完这句话她才听到自己鼻音浓郁,揉了揉鼻子又说:“我好像是感冒了。”
“昨晚屋里冷。”秦旭用被子裹住她,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又顺势理了理她鬓角边的碎发:“都说了叫你多穿件衣服你就是不听,半夜腿还在被子外面露着。”
“那你为什么不来给我盖被子?”
“我——”秦旭垂下眼睛,他昨晚给她盖了不下三次被子,半梦半醒之间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蹬开了,如此反复几次,他都没睡好。
“我怕万一吵醒你了,你又要闹。”
“得了吧!”洛竹嘴角勾勒出一抹阴笑,一脸看破一切的表情:“我的腿漏在外面可算是便宜你了,昨天摸了我的脚还不够,晚上还得看是吧?”
“那洗脚不就得碰到你吗,我还能……”
不等他说完,洛竹伸手一指,阴恻恻地说:“我告诉你,看可以,但你得把你那些鬼心思收起来,要是被我发现了,剜了你的眼睛!”
“你老是想剜我的眼睛!”秦旭涨红了脸,转头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又大声吼她:“赶紧穿衣服收拾收拾去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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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竹姐,我真的不知道秦旭哥他已经结婚了,那天是我失礼了,实在对不住。”
面馆里,陈乐乐面露愧色地对洛竹说。
“小事一桩!”洛竹拿起面前的酒杯,对陈乐乐说:“我和秦旭也算是机缘巧合才结婚,来,干一杯!”
她说着就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便对上陈乐乐一脸为难的样子。
“没关系的,喝酒就跟喝水一样,一抬脖子就进去了。”
就在她要起身帮着陈乐乐把酒送到嘴里时,秦旭终于拿着糖人回来了,一把拦住她说:“你自己喝就好了,别老是撺掇着别人。”
把糖人递给她后,秦旭坐到了她的身边。
“害!”看着这个手中麦芽色的糖,她用力在碗边敲了一下,糖人应声而碎。
她把其中一大半都分给了陈乐乐:“酒不能一起喝,糖可以一起吃。”
“你是我在这里……是我嫁给秦旭以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看着面前这个比她小上好几岁的女孩,洛竹满心欢喜。
陈乐乐和自己完完全全是两种类型,她长长的秀发编成一个整齐的麻花辫垂在背上,脸上挂着稚嫩和懵懂,刚才还因为怕自己误会,眼睛里都透露着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