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肉干是等天都亮了,才敢去取的。
真是个小可怜。
……
……
罡风境阵中三天三夜,罡风如刀如锥时刻不停。
陆延不得不调动浑身妖力,去与罡风对抗,却仍无法阻止罡风对神魂的伤害,和对妖力的消耗。
五脏六腑无一不痛,日夜不停别说无法入眠,连喘息之机也没有。
这罡风不仅让他痛不欲生,也令他神智在崩溃暴怒和无情理性的两极间徘徊。
到第二日上,他已不知在抵御罡风的过程中,将联合六大门派反叛暗害教主的事想上了多少遍。
却无论如何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地方露了馅,竟让教主怀疑他;
亦或者到底为了什么,让教主如此不满他救助不周,竟要他领了罡风境阵的罚牌,受这般苦楚。
始终想不通,他忍不住开始回忆见到小丫鬟阿冉之后发生的一切。
终于在第二日晚,他忽然觉察到不对劲之处。
教主虽常常在殿后寝室内闭关不出,对教内大妖也是想见便见,不想见便不见。
也的确有过一些派遣人类丫鬟传令的事,但可不曾连重罚护法这样的大事,也假他人手的时候。
这是第一则不对劲。
再则,教主性情暴烈,惩罚分明,不仅如此,对待旁人犯的错误,无论如何求情,无论多少人求情,都从未有过从宽发落的时候。
但凡犯了错,多大的错,就领多大的罚,屡犯也好,初犯也好,有心也好,无心也好,小妖也好,妖帅甚至妖王也好,都没二话,按律法规矩罚。
这样的殷玄听,何时给过别人机会?
陆延清楚记得,小丫鬟阿冉将领罚牌交给他时,传达教主的话,是‘最后机会’。
不!
不对!
教主不会给人机会,更不用提什么‘最初机会’还是‘最后机会’。
救助不周这种事,也绝不至于令罡风三日的罚——教主虽然暴虐,却从不乱杀乱打。
不该有这么重的责罚,就绝不会发如此严重的领罚令。
那就只可能是教主发现了他叛变?
若是如此的话……教主更不可能原谅一个背叛他,害他重伤的人!
除非……发这领罚令给他,将他送进罡风境阵,只是为了折磨他、拖延住他的脚步。
陆延想到这一层,立即明白自己进了陷阱。
但罡风境阵是教主亲自与其他擅长阵法制作的大妖一起制作的阵法,一旦进入,不到限定日期,绝无可能脱离。
他也只得咬碎钢牙肚里吞,强忍怒意,再熬一天一夜。
可即便想通了此节,对于小丫鬟阿冉这个人,他也只认定了她是教主的一个棋子。
觉得她的所有行为都是教主命令安排的,绝没想到这一切都与教主殷玄听无关,是看似软弱可欺的人类少女,独自策划完成。
骄傲强大的妖王陆延,无论如何想不到,害自己深陷如此境地,受如此苦楚的,居然是个他根本瞧不上眼的小姑娘!
……
陆延离开罡风境阵后,没有立即登断刃山。
他到天丹苑买了几颗丹药,回到自己在山下的洞府,服丹静修了一天才出门。
结果遇到管玄龟岛灵兽哺育之所‘府养场’的妖王童烟络,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对方喝了两壶仙酿。
陆延喝的很克制,闲聊时对方问了一些他外出这段时间的事,他早之前便有了准备,回答的滴水不漏。
与此同时,他也得到了些于他有用的消息,那就是在他进入罡风境阵期间,教主派丫鬟下山到灵宝塔取过东西。
对他来说,来取法器的人是哪位丫鬟根本不重要。
直到此时,他仍没将殷冉当成一个有脑子的人。不过是被教主使唤的跑腿棋子而已,是谁都一样。
他始终聚焦于可怕的教主,以至于持续忽略重点而不自知。
饮罢酒,作别了妖王童烟络,陆延来到灵宝塔。
斜睨一眼守在一层的猫妖,他直截了当问道:“教主派人取走的是几层的法器?”
原本窝在躺椅中的猫妖在他进门的瞬间便起身站的笔直,听到他开口,忙恭敬回答:
“回左护法,是五层。”
陆延看也没多看猫妖一眼,转身直奔五层。
灵宝塔中,除了守顶层的是位小妖王外,其他楼层的守卫无非是些妖将妖帅,陆延根本不放在心上。
面对五层比他小着一整个境界,可以被他轻易灭杀的巨蜥妖帅,他也未给什么好脸色,直接沉着面孔,冷声道:
“那小丫鬟取了什么法器?”
他故意在问话时,没有提及‘教主’两字,便是不想在对方面前显露出自己对教主的态度微妙。
巨蜥妖帅微微低头垂眸,似乎做出了一副恭敬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