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噩梦加上闷热的天气,让阿昌浑身都是虚汗。自己到底在哪里?这个梦太真实了,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海上。阿昌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阿昌又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仔细看着四周,好一会儿,他才相信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阿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一点多,刚睡了一个小时。阿昌心烦意乱地躺了下去,但是从这以后他一直没睡着,翻来覆去难受得要爆炸,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起床以后,阿昌感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比平时快,耳朵里面在叫,脑袋也疼,还有点天旋地转的。
早上七点半,阿昌走出房门的时候一只手按着脑袋上一跳一跳在疼的神经,另一只手里拎着一袋垃圾。这个袋子还很空,但是因为里面装着那片破渔网,所以阿昌想赶快把它扔掉。
“嗖……”阿昌扔出了手里的垃圾袋,这时他离垃圾桶大概还有五米远。垃圾袋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然后撞击到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其他垃圾上。垃圾袋打了几个滚,掉在地上,里面的垃圾散落一地。阿昌根本不看,甩手扔完就朝自己的汽车走去。几秒钟之后,汽车发出轰鸣声,车开走了。
阿昌开车走后,戴眼镜的男子又从楼房的墙角后面站了出来,他走到垃圾桶旁,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那片渔网。随后,他也拉开一辆小轿车的门上了车。
阿昌的眼睛很干涩,头昏昏沉沉的。开着车在路上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又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片漆黑、波涛汹涌的大海,那大海好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妖怪。就在阿昌分神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路口的信号灯已经从绿灯变成了红灯,径直开了过去。这时,另一个方向上的车已经开过来了,阿昌差点撞上。猛地一踩刹车,阿昌的车停了。方向盘上一片水渍,那是阿昌手心里惊出来的汗。
另一辆车上的驾驶员走下来,站在阿昌的车前破口大骂着,要是放在平时,阿昌肯定跳下车去和对方开骂了,不管是谁的责任,阿昌是受不了这个气的,说不定还要揍他几拳,让他吃点苦头。但是今天的阿昌没有那个心思,他的三魂七魄好像出窍了一半,他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绪,就重新挂上档把车开走了。
跟在阿昌后面开车的眼镜男嘴角微微上挑,镜片下面露出一丝仿佛期待已久的神情。
阿昌把车开进仓库,踉踉跄跄走下车,直奔他办公的小屋走去。
阿昌的车每次都停在仓库里,仓库的大门白天会一直开着,即使阿昌中午出去吃饭也不锁,因为仓库里只有这些又大又沉的木头,普通人是偷不走的。
到了中午,阿昌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了。和平常一样,阿昌中午出去到附近小饭馆吃了一顿饭。下午下班之后阿昌准备开车回家。就在他刚刚走到自己的车附近时,他猛然发现汽车靠墙一侧后门上的玻璃竟然被砸碎了一块。阿昌心里一惊,还以为有人要偷车里的东西,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车里没放任何值钱的东西。他朝周围看了看,连一个人影也没有。阿昌骂骂咧咧地拉开车门想清理车里的碎玻璃。这时,他发现汽车后座上有一个纸团,他把纸团展开,只见上面写着“欠债迟早要还”这六个字。阿昌顿时感到怒火中烧,他把纸又紧紧攥成了一团……
“嘎”的一声,一辆碎了玻璃的汽车停在“大东金融”的门口。很快,后面不远处,另一辆车也停了下来,一双眼睛透过眼镜盯着阿昌的行踪。
虽然大东金融这个名字听起来响亮,但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门脸,就像街边理发馆的大小。阿昌从车上快步走下来,怒气冲冲推开大东金融的大门。
“赵晓东!”阿昌横眉立目厉声喊道,看这架势就是来者不善。
“哟!党老板!这是来还钱的吗?”赵晓东做这个放贷的工作年头很多了,什么人没见过。他见阿昌这个样子反倒一点不怒,一脸笑容地看着怒气冲天的阿昌,“来来来,先喝杯冰水,这大热天的……”
赵晓东端来一杯水,看着他一脸笑容的样子,阿昌想发的火竟然有点发不出来了,说出来的话都软了。
“你……你为什么要砸我车的玻璃?”
“啊?”赵晓东颇感意外,看了一眼外面停着的破汽车,笑了,“什么?我砸你车玻璃?”赵晓东那笑容里隐藏着嘲讽的味道,潜台词好像在说:“就你那破车还值得我去砸?”
阿昌怎么看不出来,他的火又窜上来了,瞪着赵晓东道:“你敢说不是你!”阿昌从兜里掏出那个纸条,啪的一声拍在赵晓东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