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倾看着掌心的钥匙,神情怔忪,他问:“给我这个,做甚么?”
“你我相识许久,我未曾送你甚么像样的礼物,现将这把钥匙赠与你,从此以后,你在我的内库里看上甚么,直接拿走便是。”
王倾只觉得手中的钥匙灼热起来,他推拒道:“我不需要这把钥匙,也不需要甚么东西……”
“但我想送予你,”沈朝阳的呼吸带了一丝白气,“想将这把钥匙,交给我心爱的妻。”
王倾便再也道不出拒绝的话了。
沈朝阳压着他的手指,半强迫他握紧了手中的钥匙,道:“内库里有不少有趣的东西,你若有空闲,便多去看看,多去挑挑,总归俱是你的东西。”
两人出了内库,便向卧房走去,王倾犹豫良久,却依旧唤。
“沈朝阳。”
“嗯?”
“你赠我如此厚礼,我却没甚么可报答的,”王倾的嘴唇发白,人亦有些急,“是我高攀了你……”
“你道什么胡话,”沈朝阳斥道,竟有些怒意,“你将自己赠与了我,便是最大的厚礼,你不知晓,我有多想要你。”
王倾抬眼看沈朝阳,那张脸如梦似幻,与自己截然不同,他做梦亦难梦到,会有一日同沈朝阳在一起,会有机会成为沈朝阳的妻,会得到沈朝阳的爱意。
他便也生出一丝惶恐来,怕眼前人是梦,怕眼前景是梦,怕梦醒了、便甚么都没有了。
王倾攥了攥掌心,下一瞬,却略踮起脚跟,吻上了沈朝阳的唇——他又亵渎了他心中的仙子。
沈朝阳呆愣一瞬,便伸手扣住了王倾的脑后,凶狠地回吻。
漫天飞雪,佳人在怀,有情人唇齿相依。
沈朝阳松开了王倾的唇,却一把将人抱起,他道:“王倾,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甚么等不及了?
王倾的大脑变成一团浆糊,模模糊糊似抓住了甚么,但坠入沈朝阳深邃的眼,又像是甚么都不明白、不知晓似的。
沈朝阳抱着王倾,一步一步地走向归途,园子里却突兀地响起了钟声。
那钟声鲜少响起,却叫沈朝阳同王倾的脸色俱变。
王倾的嘴唇发白,他问:“出事了?”
沈朝阳闭了闭眼,漠然道:“是祸躲不过。”
第三十章
沈朝阳将王倾放下了,冷然道:“此处离密道不远,你速去那边,护好自身。”
王倾双脚着地,站稳身形,却轻声问:“你又要我去躲?”
“不躲又能如何?”沈朝阳的神色更为冷漠,似有几分不耐,“你在我身边,我亦要**护你,莫要闹了,听我的话。”
“我不是在闹,你也莫要故意气我,好叫我走,”王倾握着沈朝阳的手腕,面色苍白,人却很固执,“沈朝阳,我再也不想躲起来,叫你一人去独面风波。”
沈朝阳脸色稍霁,抬起手摸了摸王倾的后脑,温言道:“倾倾,我知你担忧我,只是此刻情形危险,你乖乖听话,先去躲避。”
“不,我要同你一起去,”王倾的眼里有光,似是十分倔强,“朝阳,我害怕。”
“怕甚么?”沈朝阳低垂下眼,似有不解。
“我怕你会出事,我看到了——”王倾的眼睛瞬间睁大,他直直地盯着沈朝阳看,握着沈朝阳的手却瞬间变软,他四肢无力,却被沈朝阳抱住了腰身。
沈朝阳将手指上的细小针管拔出,他无奈却温柔,俯**,亲了亲王倾的面颊,又抹下他的眼皮。
“我的确会出事,”沈朝阳话语平稳,“所以不能带你去。”
他不慌不忙地抱着王倾到了密道前,又将人递给了佣人,叮嘱道:“仔细照顾好他。”
那佣人已然接过了王倾,却没有得到离开的指令。沈朝阳垂眸看了一会儿,从衣衫摸出一个盒子来,打开盒子,正是两枚玉石制成的戒指。
他握着王倾的手,将戒指套进对方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合适,不枉费他之前悄悄量过。
沈朝阳站在原地,望着王倾的睡脸,满心满眼都是不舍。
可,不舍又能如何?
沈朝阳面无表情地别开了眼,他不再迟疑,转身离开,他走得很快,没有回望,像做了决定离开的孤狼。
王倾紧闭着双眼,像是梦到梦魇,透明的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平生半分凄凉。
那佣人是沈家多年忠仆,纵使不忍,亦抱紧了王倾,转身便向密道潜入。
沈朝阳愈走愈快,很快便到了大厅,宋秘书等人正在等他,急促地向他汇报着当前的景象。
谁也未曾想到,末世竟然就这样提前到了。
连日缠绵的雪,叫不少人发了低烧进了医馆,往年亦是这样的,众人虽有警惕之心,但见病人服药便可退烧,亦没有多少警惕,毕竟依照周方圆所言,他记忆中的末世,最开始时是无数人陷入高烧昏迷之中,连日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