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余然刚被接回到余家,母亲刚死让他整个人都有一种沉郁的感觉,对着余父这个抛弃他们的父亲也没有半点孺慕之情,整个人都像个小刺猬,也是因此,原本可能还对余然有一点点愧疚的余父在余夫人提出让余然一个人出去住时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余然作为一个穿来的人对这些原本是应该没有任何感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宋管家说起他幼时那段仿佛是叛逆儿童的时光时,余然竟然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
并不是这些事件让他觉得熟悉,而是宋管家所说的当年那个小孩子的行为处事模式真的让他觉得如果换成他,他也会这么做。
于是余然又忍不住问了更多。
不过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且余然一个人搬出去住后,又大病一场,之后便好像退了一身戾气,变得乖巧懂事起来。
所以对宋管家来说那段叛逆的时光实在是短暂的让他不能留下太多的记忆。
余然见状,心里不知为何隐约有一点失望,不过宋管家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约宋管家见面的另一个目的,问起他发给自己的那条信息是什么意思了。
宋管家来之前就为这件事做好了准备,刚才又和余然回忆了一番往昔,如今心里正是对余然怜惜之时,因此也没什么隐瞒的,就把狱中宋言川和他说的那些话都说了。
当日宋言川见到自己父亲后就问了外面的情况。
因为余然的原因,宋父虽然离开了余家,但也有一直关注着余然那边的情况,所以余家被收购,唐欢和沈录被逮捕,以及网上的一些风评,余父都是大致知道的。
宋父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也参与其中,见他想知道,便把大致情况和他说了说,谁知道自己儿子听完之后却告诉他殷晏有问题,让自己劝余然离开殷晏。
宋父还以为他这是到现在为止对余然还不死心,便各种劝诫他,说殷晏和余然已经订婚,两人感情很好,让他不要再想这些事,在牢里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减刑出来。
而他没料到的是这些话并没有达到什么劝诫效果,反而是让自己儿子说出了殷晏是重生的这种一听就脑子坏了的话。
当初警局联系他说他儿子精神有点不稳定想见他时,宋父还半信半疑的,这次见面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而宋言川这话一出,他就相信自己儿子确实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了。
他试图问清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然而宋言川只说一切都是殷晏做的,他坐牢也是殷晏陷害的,现在他又想给自己冠上更大的罪名,余然在他身边也是被他骗了,他根本就不喜欢余然,抢走余然只是为了报复他们。
要说一开始有些话宋父还半信半疑的话,那说到殷晏抢走余然是为了报复他们这里宋父就彻底不信了。
殷晏是什么人,他们恐怕在殷晏眼中都没有姓名,更不必说殷晏认识余然时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报复不报复的说法,就算他真的想对付他们,也不必用这种迂回的手段。
只是宋父见自己儿子一直坚持让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余然,宋父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只能答应了下来。
说到这里时,宋父这位头发已经在这段时间白了不少的老人家眼圈都控制不住的有些泛红,他对余然说道,“你不要怪言川,他不知在牢里自己乱想了些什么,如今人已经糊涂了,这些话也都是他的胡言乱语,没有人会相信的。”
他能替自己儿子传这些胡话,也是怕自己不答应,这话被别人传到了殷晏耳中,可能情况会更严重,自己传好歹能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不至于让自己儿子因为这件事再进一步受到殷晏的打压。
可是上次已经因为自己儿子求了一次情,这次再出这种事,也让宋父越发觉得自己这样很有几分倚老卖老的难看样子起来。
他说完几乎不敢再直视余然,甚至觉得刚才和余然回忆往昔的自己都有那么几分虚情假意起来。
可是不去看余然,他视线又忍不住往殷晏身上看去,毕竟这次的事情涉及的还是这位,而说起来大部分人畏惧的还是这位。
宋父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和余然一起来,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如实说,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
殷晏注意到余父的视线,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说道,“精神有问题?呵……”
他声音不大,但语气里的嘲讽之意却让余父忍不住涨红了脸。
他也知道这种事听着很像是借口,但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别的理由能解释自己儿子说出的那些胡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