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两日回程遇到阎家搬家,她已经猜到。当初买宅院差了些钱,阎万圭不听她的向阎三叔借,非要向他那群酒肉朋友借,还说是朋友主动相借,不能驳了面子。
既然自己的话毫无分量,还要被对方恶意曲解,甚至指责,那她就只能选择闭口。
阎万圭现在应该认清他那些所谓好心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吧?
三郎闻言,好奇询问详细情况,舒母怕她不乐意听,就简单说了两句。
三郎拍手称好:“阎大郎就该多挨几次教训,才知道阿姊的好。”
唐小诗不屑道:“我的好,不稀罕他知道。”
三郎立即改口:“阿姊说的是,阎大郎根本就配不上这么好的阿姊。”
舒大郎和大嫂也在一旁帮衬说话。
一个年一家人和和睦睦,欢声笑语,唐小诗也轻松许多。
年后走亲访友拜年,舒大郎陪着大嫂去了江村。
第二天两人回来大嫂将她拉到房间说话。
“我昨日专门去看了鸿郎的阿娘。”大嫂神色黯然长叹了声,“病情比我想的更坏,估计也就这一两个月的日子了。”
“病得如此重?”她惊愕,年前瞧着江郎神色,没瞧出多么悲伤忧郁,而且之前不是说还有一两年的命数吗。
“是啊,病了这么多年了,听我阿娘说,也就是鸿郎孝顺,想着各种法子求医,用药吊着命,若是搁着别人家,早两年可能就已经病逝了。”
说完又是怅惘一叹,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鸿郎真的是个不错的郎儿,大嫂与他一块儿长大,知道他品性。虽说家里穷了些,但是个知恩图报、心地善良的人,从小也有志气,若非是他阿娘这病,他这年纪也有一番成就了。”
“恬娘,我昨个和鸿郎说了会儿话,也侧击旁敲打探他的心思,听得出他对你有心有意,但他娘和他家这般境况,所以只能忍下。”
唐小诗微微垂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心里对江郎是有几分喜欢,也觉得他是值得继续交往了解的。她也不在乎对方贫,只要有能力有志气对她好,也不过是物质生活的幸福晚来几年罢了,她现在才双十年纪,也等得起。
只是现在这份感情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而且江母如此,江郎也必然没有半分娶妻的心思。
大嫂笑了笑对她道:“大嫂能够和你说的只有这么多,一切还是要看你的决定,而且也要看舅姑是什么想法。”
她笑而未答,这些现在言之尚早。
她这般想,却没想到晚上舒父舒母将她叫过去就说了这个事。他们是从舒大郎的口中得知江郎和她认识之事。
舒父破天荒的说觉得江郎不错,甚至还说出若是她嫁过去到时候可以多陪一些嫁妆之类的话。这是她刚与阎万圭和离回来,备受街坊邻里指点时候舒父说的话,后来出现冯郎一事,舒父态度大转变,没想到现在一切变了,他还能够说出此话,不由震惊。
刚要猜测舒父此话背后之意,舒父自己流露出来。
江母就这一两个月的命数,江家没有江母拖累,江郎这样有德有才之人将来必然能成大器,舒家也能沾光。甚至还说出要打着冲喜的名头想赶在江母去世前让他们成亲。
若是江母去世了,三年孝期,她是娘子不比儿郎,年纪大了不好嫁,而且人心易变。
更有其他的一些缘由和担心。总而言之认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她听完这些话心中很不舒服,舒父虽然是有为她好的心,但是这本质是把她的婚事当成了一场算计,一场利益经营。
她笑了下回绝道:“女儿对他没有什么感情,没有要嫁他的心思。”
“这也不急,成了亲以后自然就有感情了。”舒父劝道,“哪有刚成亲就有多深感情的,我与你阿娘成亲前也就才见过一面呢!”
舒母在一旁附和相劝。
瞧着舒父是打定了这个主意,她再次解释:“他根本就没娶妻冲喜这个心思,若是有,早些年就已经娶妻冲喜了,何须要到现在。江郎为人心善,是不想连累别人。而且阿耶这般打算,江郎是聪明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反而弄巧成拙、事与愿违。”
舒父想了想,与舒母相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然后凝眉不知道又琢磨起什么来。
从舒父舒母房间回到自己偏房,她心不能平静。
想着江郎因为不想妻子受累,这么多年不娶妻,自己和妹妹照顾母亲,而舒父却把算盘打到了这个上面,让她心中无形有一种愧疚,似乎自己对江郎的感情也不再纯粹。
一直到下半夜她心思才平静下来,渐渐入睡。
过了上元节,她收拾准备回城,舒父舒母却拦着让她在家多呆,打算让她和江家的事情敲定,甚至还要去请媒人,被她给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