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抱着膝盖,“这里面不通风,厕所很臭,还有老鼠和蟑螂。”
霍子祥“呵呵”两声,“不然你当老子开的酒店?”
安安眉头微蹙,她重吸了一口气,“那你把我的手表还给我。”
“被我手下拿去送给他马子了。”霍子祥颇不耐烦道:“你别扯些有得没得,我不管你现在有没有心情,都得给老子吃饭。”
“我吃不下。”安安重申完,咬了咬下唇,威胁道:“给我一块电子钟也好,否则我死了,你们全部逃脱不掉!”
“没有!”霍子祥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他一脸不以为然,“你要舍得死,老子不拦你。”说着,他直接关闭了唯一的那道光。
完全漆黑的空间,时间似乎走向永恒,静止不动,望不到尽头。
安安也分不清刚才外面的光亮是灯还是太阳。
直到一只老鼠爬过她的后背,她浑身恶寒,发起了颤。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中年妇女走进来,开始强行给她灌米汤,安安体力不如她,想吐出来,又被她按了回去。
“祝小姐你别怕,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把你放了。”
安安咳嗽不止,眼眶微红,“别把窗户关上。”
“对不起,我做不了主。”
安安觉得自己快像一具腐尸,越来越多的蟑螂向她袭来,有的甚至还跳到了她的脸上。
她没法进行睡眠,恶心感像一颗雪球,越滚越大,她终于在沉默中爆发,开始通过大叫,释放那些缠绕在心目中的恐惧。
霍子祥骂了两声娘,进来给她打了针镇定剂,看着她陷入晕厥才离去。
再醒来,老鼠正啃咬着她的小拇指。
安安意识到这一点,摸着黑,好不容易走到水龙头下,她用冷得彻骨的自来水从头淋到尾,虫子最喜欢的,就是臭的人、臭的食物,她不是,她是祝琏的女儿,从小众星捧月,人人都夸她聪明漂亮悟性极高,几乎没有她办不到的事!
想到这里,安安止不住地啜泣,任由冷水冲刷着自己。
光明象征美好、上帝和佛陀。
黑暗则是魔鬼的化身、撒旦的栖息地。
它们相互共存,彼此对立。
安安并无信仰,无法说服自己,选择其中任意一方。
现在被迫置身黑暗,她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充满了困惑。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后又重新阖上,那名中年妇女再次出现,抱着一身在郊区地摊购置的衣服走近,“祝小姐,把衣服换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嗯?”安安躺在那张草席上,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手电筒打开,在室内扫视一番,停在了那张硬板床上。
安安双眼微胀,来人戴着口罩,全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拿出钥匙,给她摘掉了脚环。
“祝小姐换衣服吧,你可以回家了。”
安安睫毛微颤,像是困极了,整个人放松下来,立刻进入了梦乡。
路上与来时一样,颠簸不堪,安安双手被缚,眼前依旧黑暗,嘴里也被塞了一块不知道是干净还是肮脏的碎布。
没有自由可以,她只想看到一点光亮,她以前从来没觉得,这种事会成为奢望。
恐惧和痛苦,会将时间拉长。
她不知道,她所经历的这一切,只有四十八小时。
如果她的手表在身上,那她不会崩溃,她会慢慢地等。
最怕的是,对时间不再有概念……
沈煜知做事严谨,素来守时,动用了一些资源,在最快的时间,将邻市的现钞也运了一半过来。
钱,对穷人是命,对富余的人来说,只是一串数字。
他并不否认,在此期间,他心烦、意乱。
安安之于他,不仅仅再只是祝琏的女儿这么简单。
第33章 抽离
为了确保安全, 霍子祥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才将地址发出去。
沈煜知被告知,必须只身前往八宝山领人, 他来不及追究这地点是否吉利, 用最快的速度, 从东郊赶到目的地, 待看到被绑在树干上的人时,他怔在原地, 一时之间,忘了呼吸。
自打记事起,他深受沈中正影响,无论遇事大小,最先做的, 是冷静判断,分析利弊, 甚少感情用事,如今,他想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却莫名觉得有些为难。
心底响起的声音, 是一种, 失而复得的感触,就像终于找回了某件自己异常珍视的东西。
这些年来,安安已经完全融进了他的生活里,陡然被抽离, 他仿若失了力气。
一步一步走近, 他双手无意识地紧抓又松开,鬓间冒了些许微汗, 直到摘下她头上的布袋,安安双眼模糊,她努力了好几遍也未能看清他的脸,等到嘴里的毛巾和手上的绳索被去掉,她伸手搂抱住他,胸口起伏的厉害,紧接着则是无法控制地抽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