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跟小朋友说声生日快乐。
向杰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各种杂七杂八的想法杂糅在一起,想得越多越混乱,他干脆把自己躺成一条死鱼,连鳞片都不想动。
君君一大早就怪怪的。
还是见人就打招呼,可看到向杰,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
学生课间操时间,小姑娘终于按捺不住,把向杰扯到一边说悄悄话,“那事儿你听说了没?”
“什么?”向杰莫名,“什么事?”
小姑娘的眉毛都皱到一块儿去了,“我爸说,上边儿要求,要削减开销。没有编制的,可能要被裁掉了。”
向杰脑子里“嗡”地一声响。
裁员,失业。
他向杰走的是什么大运,短短一年内,接连失业两次。
不如先去楼下的彩票店买两张彩票?
“当然我也不确定啦,”君君愁眉苦脸地,“我爸让我别外传,我可只告诉你啊!”
向杰苦笑,“这次裁员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发什么愁?”
小姑娘瞪他一眼,“我这是替你担心好吗?!好歹也是姐妹,你赶紧趁着姿色尚在,找个富婆包养你。”
“我面前不就有一个小富婆?”向杰咧着嘴笑笑,“可惜没有被包养的命。”
君君顿时正色,“你要是愿意,我马上开豪车来娶你。”
嘻嘻哈哈地含混过去,课间操已经结束。小学生们像一群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从操场蜂拥回教室。
向杰靠着窗台,手上是一本不知道从哪个书架上取下来的诗集。
蓝天白云,绿树红花,整个校园就像是一副明艳的水彩画。
他垂着头,风替他翻动书页,诗句掠过他的眼眸。
“走吧,
我们没有失去记忆,
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
他能走吗?或许他不得不走,却不知道能前往何处。
他的指尖不停地往上滑,寻找躺在通讯录里的名字。过了一会儿,他的指尖落在一个号码上。
“哥?”他在电话里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葛峰给他倒了杯柚子茶,切成细丝的袖子皮咬起来带着略微的苦,更多的则是蜂蜜的甜。
“味道不错吧?”葛峰笑眯眯地看着他,“快说,是不是很好喝?”
“……我哥的手艺吧?”向杰问。
葛峰得意地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想不到吧?你哥都说好。”
向杰笑着竖起大拇指,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位……兄台相处起来,反而没有一点负担。
明明葛峰与向涛同岁。可不知道为什么,向杰总觉得,葛峰没有一点儿架子,而向涛看起来更像是长辈。
“你哥今天得晚点儿回,你要没什么事,就多待一会儿,刚好陪我唠唠嗑。”葛峰很热情,留向杰吃了晚饭。
“我倒没什么事,就是怕打扰你。”向杰有些拘谨。第二次来这儿了。房子的主人看起来很用心在经营这个家。
墙上挂着的是他们一家的全家福。向杰盯着窗边的一盆素心兰出了神。
向涛喜欢养些小植物,小时候总是被爸爸说,要想成为优秀的alpha就不该喜欢这些o里o气的东西——虽然向杰也不知道什么才叫o里o气。
不过向涛在他自己的家里能养花儿了,也算是好事。
“哎,累死我了!”向涛一进门就大呼小叫。
葛峰本来在帮向杰续水,一听到动静赶紧迎了出去,“老婆你回来啦?吃晚饭了没有?我包了小馄饨,你要不要尝一尝?”
一边一叠声地问候,一边帮向涛接过手中的包。向杰看得瞠目结舌。
“去去,”向涛一抬手赶他,“烦不烦啊,一回家就黏过来,不热啊你。”
“这不是想你了么。”葛峰脸皮不仅黑,还厚,说出肉麻话来脸不红心不跳,还很自然。
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夫了,还能这么腻歪。简直让人啧啧称奇。
向涛换了鞋,进屋,这才注意到被塞了一吨狗粮的向杰。
“来了啊。”向涛轻轻咳了一声,冲他点点头,“我换个衣服。”
向杰尴尬地点点头。
兄弟俩主谈,葛峰就是个陪衬。向涛一坐下,那家伙又端了小饼干过来,“尝尝。”
分明是向涛回来后,才提升了待遇。
被鞍前马后伺候舒服了,向涛喝了口茶,缓缓开口,“是有这么个事儿。不过没那么快。”
接到向杰电话那会儿他也才刚得知消息。遇到这种情况,最先开刀的自然就是学校那些合同工。
不过大部分进来的都多少有点儿门路。既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家各谋生路,于是这事儿也就没起多大波澜。
向杰两只手交握着杯子,盯着水杯里映出自己的虚无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