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处于政府军的重重保护之中,而反政府武装为了得到国际认可与同情,也没有攻击机场,以便外国人从这里撤离。在战斗中被误伤是一回事,有意拦截阻击是另一回事,这是一条是否激起外国武力干涉的分界线,内战双方的领导者都是明白人,因此对机场、港口以及外国人撤退的车队都保持了默契,一方严密保卫,一方不主动攻击。
当凌子寒和卫天宇驾车驶出机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相对来说比较平静的场面。街上到处是沙袋堆出的掩体和荷枪实弹的军人,但并没有发生战斗,而不远处的城区里却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与这里的安宁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从机场开走的是一辆航空食品公司的送餐车,途中分别到后车厢去易装改扮,然后换了一辆汽车租赁公司的越野车。他们没有进首都,而是在入城前转进另一条岔道,直奔沿着海边所建的环岛高速,向目的地疾驰。
一路上很险,他们穿越数个战区,枪炮声响成一片,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而且不断遇到拦截检查,有的是政府军,有的是反政府武装。他们证件齐全,表明是荷兰一家小公司的职员,这次出来是结伴旅行度假,没想到会遇到战争。他们没有买到回国的机票,荷兰也没有派专机过来接人,所以他们只得去港口,希望能搭上离境的客船。所有检查的人对他们的说辞都没有怀疑,看他们没有携带武器,不像敌人那边派来的奸细,便放他们离开。
E国不大,凌子寒只用了两个小时便从机场到达目标区域。这里炮火连天,从海上的军舰打到岸上,岸上的反政府武装用火箭弹或手提导弹还击,陆地上到处是断壁残垣,海面上不断有巨浪滔天,被炸死的鱼浮上来,密密地浮在水面上,露出银白的鱼肚,有阳光下有种惨白的悲壮。
凌子寒和卫天宇都没有看到过任何像是普通平民的人,因此中途没有停留,直奔那组科学家租的别墅。
这里所有的房子都门窗紧闭,可墙上或屋顶都被炸开了大洞,满地都是碎玻璃。凌子寒和卫天宇下车后从墙上的破洞里钻进去,迅速检查楼上楼下各个房间的情况。很快,两人就搜索完毕,在一楼的客厅会合。
“所有房间都有私人物品留下,但与研究有关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卫天宇冷静地说,“我查看了他们的卧室和浴室,衣柜比较乱,看上去像是带走了部分衣物,浴室里也比较干净,洁牙器之类的小东西都不见了。”
“一楼有个大房间,像是实验室,设备都在,但没有任何文字资料,也没有电脑,收拾得很干净。”凌子寒做出结论,“他们是有序地撤离,不像被挟持。”
“对,我也这么认为。”卫天宇凝神想了想,“为了研究方便,他们有一艘设备先进的考察船,只是比较小,只适合于近海航行,但危急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他们很可能上船离开了。”
“嗯,有这种可能。”凌子寒同意他的判断,“离这里最近的比较安全的地方是B国南港,我们去那儿查查,看有没有线索。”
“好。”卫天宇点头,“回机场也上不了到B国的飞机,现在航班都取消了,我们还是到港口去乘船吧。”
“行。”凌子寒答得很干脆,“我们还可以在海上看看沿途有没有他们的踪迹。”
这时,一发炮弹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向他们这边飞来,凌子寒和卫天宇都听出不妙,立刻飞身蹿出墙上的洞,如离弦之箭般向远处射去。他们刚跑到公路上,就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两人迅速卧倒,以保护性规避姿势翻到公路另一边的排水沟里。他们刚刚所在的别墅被炸得粉碎,残砖断瓦远远飞出,砸在花园、公路和汽车上,有些还落到他们身上,但因为角度不对,并没有造成伤害。
等到爆炸的冲击波过去,两人才谨慎地抬头观察,只见汽车的窗玻璃全都震碎,顶棚被一块大石砸得向下凹进去,车前盖上也有不少棱角尖锐的混凝土块,不知有没有伤到下面的机械设备。
卫天宇和凌子寒起身过去,将车上的石块用力掀下,再掰开严重变形的车前盖,检查发动机等部件。凌子寒拉开车门,将椅子上的碎玻璃扫掉,坐上去打着火,看看车子还能不能开。
等到一切检查完毕,周围又落下好几发炮弹,凌子寒伸出头喊道:“快上车,这里离港口不远,十几分钟就到,这车能开就行了,用不着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