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连善说到这,指着白瓷杯中的蛊虫道:“解蛊之法倒也简单,就是要靠金蛊。不过,需要到明日才能为夫人解蛊。一来我仍需准备几样东西,二来,要等金蛊恢复本色才可。”
他转而望向柳锦书,道:“夫人,明日解蛊,恐怕要委屈您了,届时可能会有些痛苦。”
柳锦书道:“先生不必有顾虑,我无事的。”她站起身,向耿先生、苗连善行了一礼,道:“如此先多谢两位先生了。”
耿先生忙侧身不受,道:“夫人严重了。”
苗连善也道:“这本是应该的,夫人无须多礼。”
周景云见苗连善成竹在胸,终于稍稍放心,道:“不知先生要准备什么?我可以着人去办。”
苗连善摆了摆手,道:“不必,我来准备即可。只一样,夫人从今夜开始至明日解蛊这段时间,万万不能饮食饮水。待到解完蛊,方能正常饮食。”
“这有何难?先生放心。”柳锦书回道。
又说了几句话,耿先生和苗连善就离开了松林院。
慕容子致在外间等候了许久,见耿、苗二人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耿先生心中疑惑重重,但碍于苗连善也在,倒不好直接问出口。
直到慕容子致陪着两人用完膳,苗连善去休息安顿,耿先生才终于开了口。
慕容子致自然信得过耿先生,况且周景云也是默许告诉耿先生这件事的。作为医者,说不定他会有什么见解呢?
因此慕容子致将周景云经历的离奇换身之事说与了耿先生。
饶是耿先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种事也是第一次听。他吃惊之余有些了然:“怪不得少将军要遮面掩饰。只是……这终究不是解决之道,此事有头绪了吗?”
“唉!”慕容子致叹道:“景云打算去萧臣沛修行的天源山找线索。能不能成,谁又知道?耿先生,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想法或建议?”
“耿某惭愧!之前竟是完全不曾听说过换身之事,就连志怪书籍上也没有记述。”耿先生连连摇头。
慕容子致也就是随口一问,心中并没有抱希望。因此听到耿先生此言,倒也不至于太失望。
他转而换了个话题:“若是苗先生需要什么用具,亦或是其他,都请随时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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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早膳后,耿先生领着苗连善去给柳锦书解蛊。
他见了周景云,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何,虽然知道眼前之人的面容不是周景云,但心里仍觉得此人气质清冷,正和从前的周景云一样。
苗连善昨夜和耿先生就今日解蛊事宜又做了一番讨论。他虽然几乎可以肯定从古籍上看到的忆蛊解法是没有问题的,但总有那么一丝忧虑,就怕出了差错。
说来一切都是缘分,若是在数月前耿先生去寻他,他对忆蛊也是无能为力的。
就在耿先生寻他的半月前,苗连善在一次外出采药时误打误撞闯进了一个废弃的地下深山墓穴。
就是在那里,他得了金蛊,也看到了保存几十年没损坏的苗蛊古籍。
作为世上唯一可以解忆蛊的药引子,金蛊自然是万分精贵的。
说实话,他是很有些不舍的。但和人命相比,金蛊也算不得什么了。况且,耿兄与他有恩,他又岂能袖手旁观?
苗连善将金蛊取出,依旧置于一个白瓷杯内。不同的是,这金蛊竟与昨日不同,似是凝结了似的一动不动。
苗连善取出一个银瓶,向白瓷杯倒了一滴透明的水。那水一滴到金蛊,金蛊就成了像一块透明小石头包裹着的形态。
苗连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细小捣药杵,轻轻将白瓷杯中的结晶金蛊慢慢捣碎了。
直至金蛊全部变成细细的白色粉末,苗连善才停手。
他对周景云、柳锦书道:“这金蛊粉末,正是解忆蛊的良药。古籍中记载:服金蛊,驱忆蛊。这解蛊方法,就是服下粉末,不过想必二位也知‘良药苦口’,味道可能不大好。”
“就这样全部服下?”周景云皱了皱眉看向柳锦书。
柳锦书此时也是眉头紧锁,她向来不喜喝药。虽说自昨夜开始一直到现在,她还未曾进食,已经非常饿了,但再饿,也不是什么都能吃下的啊!
她看着白瓷杯中的一小堆粉末,心中暗道:千万不要全部都服下。
苗连善似是听到了柳锦书的心声,道:“不用,夫人只需取一点就水服用即可。”
柳锦书闻言松了一口气。
周景云起身去内室多宝阁架子上取了一个小勺子,复而又回到桌旁。
他用勺子挑了一勺粉末,放入另一个白瓷杯中,用热水冲开。搅拌均匀后,周景云将白瓷杯推到了柳锦书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