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哥说的倒是在理,两个女人想成亲……这实在太难了。阿姐,你要娶穗儿姐姐,可不也是受到了多重阻碍嘛。如今你身份已经暴露,加之穗儿姐姐又被那……”孟暧竖起食指往上指了指,继续道,“觊觎着,如今能短暂获得喘息,全因上头那人还不知道张五的下落,也不知万兽百卉图的下落。但这幅图迟早是要被找到的,到时候这个平衡被打破,还不知他要对穗儿姐姐怎么样呢?阿姐你就算娶了穗儿姐姐,估计这段婚姻也不会被承认,甚至他强夺也不是不可能。”
孟旷沉默,穗儿叹息,孟子修却道:
“所以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要让阿晴和穗儿彻底脱离开皇帝的掌控,光是东躲西藏是行不通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我们有一招可以用,黎老三早就教给我们了。”
假死?众人顿时反应过来,差点脱口而出,但都忍住没有说出声来。
“要利用如今千载难逢的机会……抗倭援朝就要开始了,阿晴,你必须争取去前线。”孟子修话只说一半,剩下的意图,众人已然是能够领会了。只要孟旷能争取去前线,那么穗儿以及全家人也可去,届时在战场上消失,找也找不到,便只能判做死亡,这便是假死的最佳方式。不过这件事要做得有计划,天衣无缝,不能让人起疑,否则不起作用。
孟旷点头,她心里明白,自古以来就有大量隐士,躲入深山老林之中隐居生活。自己作为锦衣卫,则是最难躲避朝廷的一类人,她若想全身而退,困难程度也要倍增。此时郭大友笑呵呵来了一句:
“我说,你们不如考虑一下西南边陲如何?我和大哥就打算等退下来了,去那里养老呢。石柱土司一家人十分和善,那里都是山沟沟,你们躲进去,也等于有了庇护。”
他一句玩笑话,倒是在孟家人心中留了个印子。
看望孟旷出来后,回到客栈,穗儿十分严肃地与孟暧、孟子修、白玉吟和罗道长谈起了有关赵家出叛徒的事。听闻是赵衷的儿子赵诚泄露了孟旷的女儿身,孟暧十分痛心,随即而来的便是极度的气愤。
“他怎么能如此薄情寡义!舅舅家素来待他不薄!”孟暧气红了眼。
孟子修倒是显得冷静,他安抚妹妹道:“这世上之人千万种,自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君子。人心隔肚皮,处了十多年二十多年的老相识,也可能会在背后捅你刀子。咱们遇到了小人,只能说是一种警醒与磨砺了。我倒是更关心,到底是谁诱使他说出这件事的,当真是陈炬和郑氏吗?还是说,会是汪道明在京中遗留的暗线?汪道明在杭郊逃跑前,连开两枪试图杀死阿晴,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阿晴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什么?我认为他也许早就知道阿晴的女儿身,却一直不暴露此事,这件事值得深究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抛弃所有臆测,单从合理假设之上论断,这件事应当是事先就知晓三妹女儿身的人做的。且此人极为了解孟家的家族情况,才会准确地找到赵家,诱使赵家之中最有可能泄密的人向郑氏告密。”白玉吟道,“这件事值得一查,如若当真是孟郎猜想的那般,那么很明显,这个汪道明的暗线是在汪道明杭郊流窜后,接到了汪道明的指示,才会诱使赵诚向郑氏告发三妹。他与汪道明还保持着联络,一定知晓汪道明现在的下落。”
“也有可能汪道明发出指令后,就与此人断了联系。他素来狡猾,不会不知道我们会顺藤摸瓜。甚至,他还会利用我们顺藤摸瓜的心思,为我们设置陷阱。”穗儿提出了另外的可能性。
“会有这么了解我们家的人吗?”顺着白玉吟的思路细想的孟暧,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就想不明白了,阿晴能有什么威胁到汪道明?难道是汪道明害怕她的刺探情报的能力?毕竟她是锦衣卫最精锐的谍报人员。还是说她不小心知晓了什么让汪道明忌惮的秘密?可汪道明如今都成逃犯了,大家也都知道他是汪直的后裔,他还能有什么惊天秘密会被阿晴知道?阿晴要是知道,她估计也早就说了。”罗道长捻着胡须,十分头疼。
孟子修笑了,道:“也许这事儿还真没有这么复杂,汪道明想杀阿晴,就是因为她是锦衣卫最精锐的谍报探子。他告发阿晴,也是为了要让阿晴失去锦衣卫军职,甚至于要把郭大友也拉下水。他就是害怕他们会上战场,这会让他一力谋划的倭寇入侵遭遇巨大威胁。此前,他其实是想与阿晴和郭大友合作的,奈何没能策反成功,便起了杀心,要除之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