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当是觉得有必要留在我这里,暂时不能跑。”孟旷道。
“这女人真是正邪难辨。”清虚摇头。
“正与邪……又何曾是能轻易判断的事?若是说起来,我干的邪事该比她多多了,我手上那么多条人命,往日里都不敢和暧儿提。我岂不是个大奸大邪之人?你们这些清修之士与我一处,岂不也被我拉下水了?”孟旷自嘲道。
“胡说,你啊,是护法金刚,手里的血是邪崇的污血,杀人正道,那是造福人间,杀业最终都能化成福报和功德。”清虚道。
“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孟旷被他这话逗乐了。
“严格来说都不是,师父其实是大夫,道士的身份只是打掩护的。所以我啊,也是个大夫。”清虚笑了。
闲话不多说,孟旷重新戴好面具,携三个师兄弟下楼。她给结了茶钱,又提了几包茶点分发给三个师兄弟,还每人给了些碎银。师兄弟几个都没客气,收下了。其实拿东西在其次,是为了让孟旷安心,她是不能忍受自己白白支使师兄弟几个做事的。但是师兄弟几个其实哪怕不拿东西,保护孟家也都心甘情愿。多年处出来的感情,并非金钱可以衡量。孟旷愿给,他们也象征着收下,这可说是某种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旷哥儿,欢迎下次再来啊。”掌柜的笑道。他很欣赏这个锦衣卫军官,出手大方,每次来都能给一笔可观的营收。虽然不能说话挺可惜的,瞧她模样长得该很俊呢,到现在也不成婚,掌柜的挺想把自家妹妹介绍给他的。第一次来的时候着实被她这面具给吓坏了,如今瞧着还真是见怪不怪。
孟旷送师兄弟一程,走到自家巷子口,清虚让她留步别走了。四人道别,清虚临走时道: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穗儿的事?”
“再观望,不急。”孟旷轻声回答。
“对了有个事儿提醒你一下,今儿来救场的两个兵马司的指挥,其中一个对穗儿似乎起了心思,言语里不是很恭敬,还试图动手动脚的,瞧他那样,估摸着以后还会来骚扰,你要注意。”
孟旷的神色顿时起了古怪,眸光盖下阴翳,眉头缓缓蹙紧。
“你啊……”清虚见她这反应,欲言又止,孟旷望着他等他下文。清虚最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道:
“你对她好点,她真的怪可怜的。”说罢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去。
孟旷愣在原地半晌,心底无端拱起一团火来,转身怒气冲冲地快步归家。
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叫我对她好点?!我对她很差吗?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她心中那团怒火顿时开始熊熊燃烧。
这个女人,回来后就不曾和她说过实话,如今又背着她往外递消息,还不知在盘算些什么呢!自己好吃好喝好住地供着她,还给她书读,暧儿还给她疗伤,她不知感恩、吃里扒外,居然还说自己对她不好?!
“嘭”,她动静极大地推开了院门,胸口一团邪火燃上来,一时完全压不下去。恰好孟暧正在院子里和穗儿两人收拾棚架上晒的草药。孟旷一眼将穗儿望入眼中,见她与妹妹笑盈盈说话的模样,那火气更是蹭蹭地往上窜。她快步走到架子前,一把拉住穗儿手臂,不管不顾就用力把她往后院拖去。穗儿没有心理准备,手中装草药的竹筛一下落在地上,草药撒了一地,她挣扎着痛呼:
“啊!你做什么,好疼!你放开我!”
“唉?姐姐!你发什么疯?!你放开她!”孟暧本想去拉穗儿,但又怕拉她会伤到她后背上的伤,不得已疾跑了几步,扯着孟旷的衣服和腰带试图阻止她。奈何孟旷这一身的力气,一旦发力起来跟蛮牛似的,两个弱质女子根本就拖不住她。
李穗儿,你这魅惑的功夫可真是了得,不仅周边的男子都被你糊弄得偏袒于你,连自家妹妹都已然放下怨恨,对你百般看护。再这样下去,我孟晴又该于何处立足?
她连拖带拽地把穗儿拉回了西厢房,直接把她从内门拖入了寝室。孟暧在后面拼命地拉她,但就是拉不住。孟旷一把将穗儿推了进去,手劲儿太大一时没收住,推得穗儿跌跌撞撞摔倒在了那张坏了的桌子边。孟旷顾不得那么多,立刻回身,将孟暧抵在了内门之外。孟暧急得直抓她:
“姐!你干什么!你不要做傻事!”
“你在外面等着,我有话要和她说。”孟旷拉开妹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身子轻轻一撞,将孟暧震开,孟暧踉跄着扶墙站住身子,彼时孟旷已经把内门给锁上了。
“姐姐!孟晴!孟晴!!!你给我开门!!!”
孟暧在外面拼命地拍门,门内的孟旷却根本不理睬她,大阔步走过来,一把将穗儿从地上拉起来,就把她往床榻那里拽。穗儿拼命地挣扎惊叫,对着孟旷的左手臂就咬了下去,孟旷痛呼一声,更是怒意勃发。她挣开手臂,直接矮下身子,拦腰抱住她,一起身将穗儿整个扛在了左肩上。穗儿在她肩上拼命地捶打她的后背,双足乱蹬。孟旷一把将她摔在床上,整个人压上来锁住她手脚,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