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指挥?这一大早真是辛苦了,我一个小药铺还劳您每日前来巡查,其实您不必如此劳烦的。”孟暧说道。
“孟大夫说客气话,我每日恰好路过这里,打一下招呼也不费事。啊,若是打扰您了,那我可真是不好意思了。”詹宇笑着说道。
“瞧您说的,您护着咱们周边的安防,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能说打扰。您吃朝食了吗?要不要进来吃点?”孟暧问。
“多谢孟大夫,在下吃过了,咱们巡防是职责,此前我失职,差点害您这里出了事,无功不受禄,不敢问您讨要吃食。”
妹妹与詹宇说话时,孟旷就在边上看着。她总觉得这个詹宇瞧妹妹的眼神不对劲,一股黏糊劲儿。你巡逻就巡逻,怎么还天天地敲灵济堂的门?搞得妹妹不招呼你都不好意思了。
“啊,我还没问,这位是……”詹宇看向孟旷。
“这位是家兄孟旷,于北镇抚司任职。”
孟旷起手一揖,神色淡淡。詹宇仔细打量她,见她手中提着的双首刀形制奇特,北镇抚司……修罗面具……又姓孟,他脑海中猛然想起近些日子在京城中开始广为流转的一则传言,说是锦衣卫十三太保这两年又出了一个煞星,戴着遮住下半张脸的修罗面具,出手狠辣无情,十足可怖。虽是陪列末席,可身手、能力皆极为出众,甚至受到圣上赏识。只是资历尚浅,假以时日,必然要领军锦衣卫。届时锦衣卫可能会成为更加恐怖的鹰犬,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心有戚戚。
“敢问,您可是大名鼎鼎的‘螣刀修罗’孟十三?”他拱手问道。
孟旷点了点头,随即打了个谦虚的手势,表示此乃虚名,自己配不上。孟暧从旁翻译给詹宇听:
“兄长说她不敢承此虚名。”随即她解释道,“家兄下颌受过伤,颞颌惯性脱臼,所以总是戴着面具承托下颌,她不方便说话,还请见谅。”
“是在下唐突了,今日能得见孟十三一面,实乃幸事。十三爷是不是要出门公干?那在下就不打搅了,这便告辞。”詹宇瞧上去倒是没有被十三太保的威名吓住,神色自若,还流露出几分对孟旷的好奇。
孟旷做了个请送的手势,便目送詹宇带队离去。等人走远,她低声询问妹妹:
“这人每天都来?”
“是啊,礼数是很周全,可总有些婆婆妈妈的感觉,每天都来也挺烦人的。”孟暧显得有些无奈。
“能应付且应付罢,但要注意莫要随意让他入屋,家中毕竟不便。”孟旷叮嘱道。
“我省得,我就是客气一下,这个人还是挺上道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每天都要来敲门。”孟暧道。
“怕不是对你起了心思。孟大夫,你也是大姑娘了,长得又如此标志,有年轻男子追求不是很正常吗?”孟旷打趣妹妹道。
“呸,就听你瞎说。”孟暧红着脸啐道。
“得了,我得空查一查这个詹宇,若是会惹麻烦,我会处理,你就不必忧心了。今儿在家里照看好她,我回来后再计划一下该如何帮她。”
“你不会……”孟暧吓了一跳,她以为姐姐要把詹宇给处理掉。
“唉,想到哪里去了,不会的。好了,我走了,晚膳前会回来。”孟旷摆了摆手,便出了家门,沿着家巷往外街上走。却不曾想刚出了巷口,就一眼望见郭大友站在街边不起眼的角落里,向她招了招手。
孟旷暗暗心惊,心道郭大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他一直在监视家中?她迈开步子快步来到郭大友身侧,便听他低声道:
“十三,你们家有不少人在暗中盯梢啊。”
“!?”孟旷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就见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卖油茶的摊档,有个裹着幞头,穿了一身灰布衣衫的男子坐在那里吃油茶。
孟旷表示不解,因为她看不出那男子有什么特别,郭大友解释道:“刚刚就在那里,坐着一个武将模样的人,三四十岁年纪,他身上那身衣服是盔甲下的罩衫,还裹着戴盔帽专用的头巾,一看就是兵马司的,估摸着应当是中城兵马司,其他兵马司就跑得太远了。这人坐在那儿吃油茶,吃了好久,一直盯着你家,后来见你出来,和那个年轻的兵马司指挥打招呼,他就立刻离去了,鬼鬼祟祟的,形迹十分可疑。”
孟旷的第一反应就是曹光,由于清虚和妹妹都向她着重提醒过曹光此人不怀好意,觊觎穗儿。所以她心中对此人一直紧着弦,此刻她更是把此人上升至威胁的程度了。
“还有那儿……”郭大友又指了指另一头远处街边一连串买卖小摊中的空档处,道,“方才那里有个卖鱼的老翁,看上去不对劲啊。白胡须像是粘上去的,斗笠一直压得很低遮着脸。鱼看着都不新鲜,对边上买鱼的人爱搭不理,视线一直盯着你家。你一出来,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