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等皇后下葬就回边城,但皇上硬是留他在京城多待些日子,还派了他训练新兵的活计,他这些日子忙个不停,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她正纳闷着,萧定安却径直走过来,朝她施了一礼,“郡主。”
林晓还礼,“你这是?”
萧定安指指外面,“姑母让我前来送佛经。”
荣华夫人有抄经的习惯,抄好后,她就遣人将佛经送到护国寺供起来。
林晓恍然,她微微侧头,这才注意到她没给刘锦凝介绍。
“这是萧国公府的世子,字固方,名定安。”
刘锦凝愣了好几息,才明白此人是谁。原谅她没反应萧国公是谁,毕竟她父亲只是举人,她接触过最大的达官贵人就是林晓,而林晓从来没什么架子。自来也不讲排场,相处起来没什么压力。
可看到萧定安,她就觉得此人生而高贵,是她难以想像的贵人。
听林晓一介绍,她才反应过来萧国公是谁。那个荣华夫人的娘家,满京城前途最光明的家族。
刘锦凝腿抖,上前给施了礼。
萧定安示意她起身,“不必多礼。”
刘锦凝点头应是,却战战兢兢站在林晓旁边,不曾开口。
林晓问萧定安,“你何时回边城?”
萧定安抿了抿嘴,她这是盼着他离开京城吗?他心里委屈,面上却不显,“待选秀结束后。”
林晓点头,“那你小心些。”
萧定安有些不满意,可看到旁边有外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问,“你喜欢什么东西?到时候我让人捎给你。”
林晓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爹娘都会买给我。”
萧定安有些挫败,这姑娘哪哪都好,但是就像没长大的娃娃,三两句话就想到她爹娘。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他以后要对她更好,这样她心里才会惦记她爹娘一样想起她。
刘锦凝在边上听着两人交谈,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种奇异的感觉。
正想着,她小心翼翼抬头,就看到萧定安视线也落到她身上。
虽然他没说,但那谴责的眼神还是让她明白,她这是被人嫌弃了。
刘锦凝尴尬得不成,刚要借口离开,就听不远处传来几个女子的交谈声。
“哟,薛采薇,你还有脸出来上香啊?我要是你,臊也臊死了,哪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啊?”
林晓和刘锦凝齐刘探头,啥意思?
下一瞬,就有人为她们解疑答惑,“是啊,你爹贪了那么多银子,在大殿上一头碰死。陈家嫌你们家家风不正,主动上门退了亲。你还不安分,还来上香求佛祖保佑,佛祖怎么会保佑你这样的女子。”
一直唯唯诺诺的女子扯掉头上的帷帽,像头愤怒的小狮子,瞪着面前这几个‘闺中密友’,“我爹才没有贪银子。他是被人陷害的。”
“你说没贪就没贪啊?明明一万两银票都从你家搜出来了,你祖母亲口承认了,你还不认……”
林晓越听越熟悉,这怎么听着像那个户部侍郎的事呢。
再一听这姓,那户部侍郎好像就姓薛吧?
林晓正思量着,就见刚刚一直站在她身侧的男子阔步走了过去,“薛侍郎贪污一事,皇上已经着刑部重查。诸位女子得家中长辈教导,事情尚未出论断之前,还是不要下判断为好。”
那几个女子自然是认得萧定安的,之前他曾是京城万千少女的梦,许多女子都偷偷恋慕他。
自打几年前,他弃文从军,伤了许多女子的心。
几年后,他重归京城,往日的斯文儒雅全部换成了凌厉威严,让人瞧上一眼就心惊胆战。
那几个女子也不敢辩驳,向他施了一礼,就要告辞离开。
“你们还未向薛小姐道歉。”
那几个女子面面相觑,心里不忿,从前薛侍郎还在世时,他是天子近臣,她们只有巴结薛采薇的份,现在薛侍郎已经死了,薛家从此就没落,连个官宦人家也算不上。
她们凭什么要向她赔礼道歉?
阶级就是这么现实。上位者就算错,也不可能向低一级的人道歉。
萧定安眉峰紧拧,“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这个问题吓了几位女子一跳,他这是想回去告诉他们爹娘?
要是爹娘知道,她们一定会被处罚。那可不行。
识时务为俊杰,几个女子乖乖向薛采薇道了歉,也不等她原谅,就灰溜溜离开。
等人一走,薛采薇由丫鬟搀扶,向萧定安施了一礼,“多谢萧世子搭救之恩。”
萧定安虚扶她起来,轻咳一声,“不必。皇上确实有重查旧案的意思。”
薛采薇眼前一亮,眼底滑过一丝惊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