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艰难问道:“你都记得?”
徐蛰知道他在问什么,故意不答,转换概念,“孤的功劳,孤怎能不记得?难不成还要装聋作哑,任由你们摸黑?”
李世民抿了抿嘴,眼神逐渐坚定,“殿下说的是。”
徐蛰把猫一丢,冷冷道,“带走你的猫,以后不要再来东宫。这里不欢迎你。”
李世民可以肯定,他全部都记起来了。
带着飞练离开东宫,他对秦琼道:“还请秦将军告知房大人与杜大人,我决心已定,还请几位将军早做准备。”
秦琼与尉迟恭齐声:“末将领命!”
终于要结束了……
徐蛰再也不想做开国初期的皇子了,事儿这么多,百废待兴,李渊还不怎么管事,他这个太子当的,除了没实权没名分,跟皇帝有什么区别?
当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子与齐王淫.秽.后宫,传召他们觐见时,徐蛰松了一大口气。
李元吉匆忙过来,劝告徐蛰:“这次宣召很不对劲,兄长万万不能进宫,小心中了李二郎的圈套。”
“确实不对劲。”徐蛰比他想的更多一些,“以父皇的性格,哪怕要问罪,也不该大张旗鼓地将罪名宣告出来。”
而且大多数情况,他们都是在太极殿见面的。现在李渊突然跑去泛舟,地点定在了临湖殿,要去临湖殿,必定要经过玄武门。那边有些远,不像是李渊平日传召的风格。
想到某个可能性,李元吉大惊,“兄长的意思是……李二郎他……当真发动了政变?”
“怕是要以父皇来要挟。元吉,你怎么看?”
李渊疼爱李元吉,李元吉不至于这么没心没肺,将老父亲置于险地吧?
李元吉分外纠结,他想了半晌,不知该怎么做,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兄长,“我听大兄的。”
“好。”徐蛰挥手,守在外面的冯立得了信号,立刻进来听令,“冯将军与薛将军召集禁军人马,即刻前往玄武门。孤与元吉先行一步,策马而入,直往临湖殿,希望能来得及。”
权力斗争的最后,终究是要流血的。
就算李世民不想杀死李渊,真到了那种地步,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太子去不去玄武门,区别就在于是将硝烟掩盖,还是大张旗鼓。
该死的人会死,该流的血会流。
仅仅一层遮羞布的差别。
徐蛰和李元吉骑马入宫,穿过玄武门。
李元吉的马先行了一步,见不到兄长,他心里发慌,略扯了一下缰绳,想与兄长并肩而行,却迟迟不见太子跟上。
他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人影,整座城门只剩下他一人一马。
太子竟凭空消失了。
李元吉从未见过如此手段,心脏砰砰直跳,“大兄!大兄你在何处?”
无人应答。
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只见前往城门上冒出熟悉的盔甲,英姿飒爽的秦王拉满了弓,箭矢上了弦。
李元吉的马也受主人的影响,左右踏步,他拿出自己身后的弓箭想要反击,却因为太过惊恐,拉了三次都没把弓拉开,弓与箭掉到了地上。
李世民大声道:“太子何在?”
李元吉色厉内荏,“难道不是你将太子带走?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地询问?”
李世民皱眉,他确实收到消息,太子与齐王一起进入了玄武门,可为什么过来的只有齐王一个人?
看李元吉的反应,不像是在说谎。
“你且说清楚,我何曾将太子带走?”
李元吉道:“自然是放在进入玄武门之时。”
李世民皱起了眉,认定太子逃了。他给秦琼下令,严密搜捕太子的下落,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秦琼得令而去,李世民射出一箭,被李元吉侥幸躲过。
李元吉愈发惊恐,“兄长并无加害你的意思!你不知晓,杨文干之事,兄长受伤颇重,醒来便前世尽忘,根本不记得与你的恩怨。你怎能如此狼心狗肺,白瞎了兄长对你的好!”
“你说他不记得?”
李元吉一看有戏,道:“不错!兄长爱护兄弟,还亲自送你的儿子回家,你都忘记了吗?”
李世民咬了咬牙。
他当然记得,正因为如此,现在才这般痛心。
“昆明池一事,他岂能不知?”
李元吉心里一惊,他完全想不到李世民是怎么知道的。
他越想越害怕,如果那个奸细潜伏在他们身边,那太子之前作出的判断,全部都是正确的。他曾向让刺客去刺杀李二郎,也想过在宫宴上下毒,若是没有太子阻止,李二郎肯定早早得了信,如今日一般,再不念旧情,只论生死。
可是就算太子当日看透了结局,他们依然落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