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上官氏哭的十分伤心,她同映真道:“那一年我初入宫,只有她老人家拉着我的手,待我最好。我爱吃鲜笋,做新妇的时候不好说,她老人家却会专门留一碗给我,此后,即便我去了豫章了,我的湛儿有何事,她老人家依旧替我照顾着。”
这话半真半假,映真知道上官氏是有些伤心,但是十分的伤心肯定是做出来的。
人只要表现的越伤心难过,好像就代表自己越孝顺。
映真还要安慰她:“您也要保重身子,若太后娘娘地下有知,也不会看到您这般的。”
上官氏点头,又看了看她的肚子:“我已经替你安排了跪的地方,用褥子垫的很厚,磕完头就去旁边休息去,切勿强撑。”
“嗯,儿媳知晓。”
她其实也有点担心,哎,怎么怀个孩子也不顺利。
映真曾经听说过某些媳妇就是因为守孝,把孩子都守的没了,都知道这是不应该的,但是礼节在那儿又没办法。
尤其是李湛是太孙,也不是旁人。
而且这次还有李湛的兄弟们都要回来,映真还得提前问问这些人的习性,好不好相处云云。
好在上官氏道:“湛儿的长兄在宗室里很有些名望,至于儿媳妇们,都是名门淑媛,也颇好相处,只是湛儿同他们关系都很一般,因为他年纪小,他们都比他大很多。”
映真这才记起来李湛其实在家中排行第七,上官氏是成亲好些年才生下这个儿子。
因为上官氏嘴里几乎很难有别人的坏话,映真只好问李湛来的实在,李湛遂道:“放心吧,从前我父王最宠我,现在祖父最宠我,别的人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这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呀?
“从前太子最宠你吗?怎么我们都没听说过。”
就是前世也没听过呀。
李湛笑嘻嘻的,“那当然,我可是人见人爱的人儿呀。”
“可是我记得你一开始跟我说你父王是不想让你来京城的?”映真不解。
“因为他想我去修道啊,这样我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母妃是希望我来京的,讨祖父喜欢,可惜我还是来了,是我自己想来的。”
原来如此啊,这么一说,原来太子是个不把名利那么放在心上的人呀!
她忽然好奇道:“那如果没有咱们这桩婚事,你是不是还是一直修道?”
李湛乖乖点头,“那是当然,就是日后真的到了那个位置我也如此,可是我的真真对我这么好,我就不想一个人飞升,因为我飞升了,我的真真大人就一个人在这里了,我不想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讨厌,她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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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着大肚子去哭灵的不止是映真一人,还有映雅映兰都是这般,映兰身体略微健壮些,跪下来也不显的摇摇欲坠,映雅则是立马就被人扶着回去了。
“啧啧,肃亲王妃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宗室有人这般道。
安王妃是上官氏的侄女,上官淳宁的妹妹,因为年纪轻轻便是亲王妃,自然多了几分别人没有的依仗,说话也有几分不客气。
“她这样还得在家好好养着,也不知道肃亲王府是不是后院人太多了,闹的王妃如此。”
上官淳宁呵斥了妹妹一声,安王妃才不敢多言,但眉梢眼角都是看不起肃亲王的。
谁不知道那肃亲王是个混人。
“太孙妃,您先喝点热水吧。”
端茶的人是李湛的大嫂,同时也是襄阳公主的女儿,她是昨儿刚回京的,今儿便已经井井有条,足以见得是个十分能干的人。
映真笑道:“大嫂怎地这般客气,我们先去那儿歇歇吧。”
“嗯。”冯氏有些忐忑。
她母亲虽然是襄阳公主,但公主前年就过世了,她爹病弱不堪,自己都尚且管不了,自然也管不了她。
现在李湛已经被封为皇太孙了,但是太子一脉依旧还在豫章,豫章比不得京城,条件也不是很好,她们是很想回到京城的。
尤其是她的嫡子已经十二岁,没几年就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回来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她想求李湛帮忙说一下,不能他自己发达了,就不管兄弟们吧。
映真又焉能不知她们心中的想法,只是如今李湛也不可能让他们全部回来,废太子还没有正名,一切最终由皇上决定,即便真的要接她们过来,也是等李湛这个太孙之位真的册封之后才行,现在她哪里能跟她们打包票。
她是不怎么表态,但是冯氏却愈发热络。
故而映兰一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心想这可真是众星捧月啊,她看了一眼就往角落坐下,因为她知道范文君等会儿还要进来,所以不能随便坐在正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