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华琪嘟囔了一句“真凶”,然后又去开导新的小伙伴了。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时山海跟时川河说:“关与月怕黑,胆子比较小,让他跟你一起睡吧,你陪一下他。”
时川河正夹了块糖醋排骨,听到这话,顿时皱了皱眉。
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岳华琪看了时川河一眼,大胆道:“时叔叔,我陪小月儿吧,我很喜欢小月儿!”
蒋尧轻轻笑了下,摸了摸岳华琪的脑袋:“花花,你也十一岁了,你那么聪明,应该也知道男女有别。”
“可小月儿就是我第二个弟弟啊。”岳华琪认真道:“姐姐陪弟弟不是很正常吗?”
她还想替时川河争取一两句,时川河就先淡淡开口:“花花姐,你也十一岁了。”
岳华琪撇了撇嘴,心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的小少爷,却也没有再说话了。
第一次上他们家饭桌的关与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时川河和岳华琪,又紧张的看了眼时山海和蒋尧,最终咬着筷子什么都不敢说。
时川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注意到他只敢夹自己面前摆着的菜,他又是皱了下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等吃完饭后,时川河去洗手擦嘴巴,岳华琪就跑了过来:“三儿。”
她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我跟你说,我刚问了我妈小月儿为什么会来,毕竟这要不是寒假暑假,后天还要读书的。”
时川河没打断她的八卦:“小月儿的爸爸杀人了,他杀了他妈妈。”
听到这话,时川河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拧眉看向岳华琪:“真的?”
“嗯!”岳华琪小声说:“那个时候小月儿好像就在现场,亲眼看着他爸杀了他妈的。”
时川河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他爸觉得他妈在外有了男人吧,然后跟踪他妈,看见他妈跟一个同事聊得很好。但其实他妈妈只是在跟那个同事讲项目的事情……就是吃醋你懂吧。”岳华琪啧啧感慨:“小月儿已经辗转去了他爸那边好几个亲戚家了。”
岳华琪叹了口气:“小月儿真可怜,三儿你不知道,被人嫌弃真的很难受的。”
就像他害怕别人觉得他很麻烦一样吗?
时川河垂眸不语。
当晚时川河回了房间后,就看见关与月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他大概是以为那个位置是时川河不常坐的,所以想躲在那降低存在感。
但其实以往每天晚上,时川河都喜欢蹲在那看书。
时川河也没说什么,他才在床边坐下摸出了古诗集,就听关与月小声的说了句:“我可以睡地板的。”
他轻轻道:“你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对吗?我听他们说了……但姨丈不知道。”
他怕他跟姨丈说时川河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会让姨丈骂时川河。
因为姨丈好像对他很好,很温柔,刚才在饭桌上也是很维护他。
时川河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只是分了自己平时坐在椅子上觉得冷会拿来盖的小被子给他。
然而在当晚入睡时,时川河在睡梦中隐隐听到了抽泣声。
等他睁开眼,就看见睡在地面毛毯上的关与月将自己整个人都盖在了被子里,压抑着哭声。
小时候的时川河,因为身体不好,所以睡眠总比较浅。
他静静的看着那团被子在黑暗中发抖,想起了花花姐跟他说的话,他最终出声了。
“喂。”
时川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你冷吗?”
被子瞬间静止不动,关与月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没有异样,只是有点闷:“不冷。”
“我冷。”时川河往后挪了挪:“你到床上睡吧。”
他顿了顿,补了句:“带着被子上来。”
那晚其实时川河没有睡好。
他是真的不喜欢和人一起睡,他总觉得这样不安全,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周一读书时,他没想到中午关与月摸到了他们班上:“你吃药了吗?”
时川河看着自己保温杯里还没来得及倒的药:“……没。”
关与月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水果糖:“花花姐说你怕苦,要我帮你把药倒了,但你身体不好。”
他鼓足了勇气才敢跟时川河说这话:“我觉得药还是要好好吃的,不过你怕苦的话可以吃糖。”
时川河沉默了一会,最终拿了那颗柠檬糖:“我不吃太甜的。”
然后他当着关与月的面把药喝完了。
时川河八岁未满九岁那年,岳华琪读初中,开始寄宿了,岳姨也从时家辞职,想要好好照顾自己家。毕竟岳叔已经退伍回来上国家岗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