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王雅泉问着,目光还朝场内扫,见陈沛怀跟谢正光在一起,难免皱了皱眉头。
“聂声驰还没来?”
誉臻摇摇头,倒没有多在意,“他来了全场人都会知道。”
王雅泉又问:“陈太太又给你下什么绊子了?”
誉臻只笑,又是摇了摇头:“没有。”
她容色平和,也不像是被为难了,王雅泉想了一转,低声说:“答应对京华见死不救了?没给你甩五百万让你离开她儿子?”
誉臻倒没想到王雅泉还把高尔夫球场里说的话记着,一时失笑,说:“没有五百万。”
王雅泉一嗤:“我还以为陈沛怀要值钱些。”
场内音乐声柔柔,隔着大半宴会厅,誉臻看见陈沛怀转身来,目光带着茫然,在男宾女客之间走,落到她身上时,眼底似有星光亮起。
陈沛怀与身旁的人低语两句,穿行人潮,走向她。
誉臻没头没尾地对王雅泉说了一句:“人一生的运气大约总会有用尽的一天吧。”
王雅泉一头雾水,疑惑地嗯了一声,双眼在宴会厅里扫,将来宾身价辨识。
她随口回答:“会的吧,但愿我这一生的运气能拢在一块儿,给我来一只金龟就好,一只就好,我也不贪求了。”
陈沛怀走到誉臻身边,牵起她的手。
音乐声缓缓响起,有宾客陪着女伴往中央走去。
誉臻捏起陈沛怀手中的酒杯,就着轻呡一口,随手交给旁边的侍者。
“陪我跳支舞吧。”她说。
陈沛怀眼中难藏惊讶,眉眼漾出笑来,方才擎着酒杯的手朝她伸出去。
背后传来一声玻璃落地的炸响,誉臻吓得肩膀一跳,扭头却看见王雅泉提着裙摆转身快步走远的背影。
她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人,墨黑西装身形颀长,连鼻梁上架着的半框眼镜都跟当年别无二致。
不是宋知行还能是谁?
陈沛怀并不知前情,见誉臻看着宋知行的眼神,低声问:“那是谁?”
誉臻把手放进陈沛怀的掌心,笑说道:“也许是雅泉这辈子拢在今天的幸运,要钓的金龟。”
陈沛怀不再追问,牵着她的手步入宴会厅中心已经形成的舞池。
声乐飘飘,暖意将方才的浅浅醉意翻涌上来,最后一只音符停下时,誉臻的脸颊都泛红。
陈沛怀将手背贴上去,笑说:“你还真是一点酒都喝不得。”
誉臻但笑不答,正想拉着陈沛怀跳下一只舞。上首桌旁却传来带着难抑兴奋的女声。
誉臻听见那个名字。
“是槿珠来了!”
陈沛怀也分辨出来,将誉臻的手握紧。
宴会厅门已大开。
这样的华贵耀眼,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击中过去,丝毫没有新闻上说,是因伤提早退役,连新年汇演都无法参加的憔悴哀伤。
白色长裙,塔夫绸泛光如湖上波澜,双肩处毛羽点缀,一霎那叫人想起舞剧里头的优雅白天鹅。
只是,白天鹅公主并无男伴。
第24章 咸水角 也许今日运气便是此生所有的拢……
誉臻再没上场跳舞, 与陈沛怀在场边坐了一会儿,有生意上的人来攀谈,誉臻也只微笑当安静, 半句话不多说。
黑天鹅在阴影中, 将白天鹅打量。
陈沛怀低声问她要不要去休息,旁人笑着打趣说陈沛怀贴心, 不让女友受半分累。
誉臻与他对视一眼,当然明白他是不愿意自己因为谢槿珠而不快。
誉臻笑着点点头,说自己上楼休息会儿,转身往外走去。
迈出宴会厅门时,誉臻从手拿包里拿出烟盒与打火机来。
一旁侍者面色难免尴尬, 左右一看,上前说:“誉总经理……”
烟从盒中被捏出来,含在红唇间。誉臻抬眼看他时,打火机火苗已经窜起,低头将烟火染上香烟, 她抬头, 一甩防风盖。
“什么事?”
烟气袅袅, 其后眉眼都变冷, 带着不可置喙的漠然。
侍者无奈吞咽一下,低声劝道:“您躲着下烟雾报警器。”
誉臻笑着一点头, 将烟夹在指间, 垂在身侧, 鞋尖一转,朝洗手间走去。
高阔的长廊,突兀一行音符自高跟鞋鞋跟下响起。
另一行音符加进来,循着烟, 成为和谐合奏。
誉臻推开洗手间门,从镜子里看见那身白天鹅舞蹈服一样的裙子。
一面镜子,映着两个人。
誉臻抬手从烟卷中汲取一口,缓缓吐出烟气,从镜子里看着谢槿珠妆容精致的面容。
“回国了?这么着急,连最后一支舞也不跳了?”
谢槿珠将洗手间门关上,直视誉臻,似是要从她的面上找出什么一样,专注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