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了点奶音,就算答应了。
要说年龄,他早过了撒娇那岁数,从前也没这爱好,现在多少会带点这模样,也是因为宋铭铮喜欢他是颗小甜豆。没有哪个人回家会喜欢看一个苦大仇深的伴侣,即使知道他因为瘫痪有不能排解的燥郁。
他没那种一定得做个什么励志模样的意思,能做的复健他做,能哄的事他去哄,但宋铭铮愿意纵着他,他就觉得瘫不瘫痪的也没什么关系。
其实死不死的也没什么关系,你倒是显得比我还怕的多。
宋铭铮转身回房去拿指甲钳,贺听昭靠在躺椅上,懒洋洋的眯了眯眼睛。
今天的天气很好,明天大概也是。不然要是阴雨天,身上该是难受的不行。
阿铮,你会去做什么呢?
房子再大,卧室和露台也就是前后脚的关系。对贺听昭有关的事,宋铭铮每一项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找东西很快,但仍然走两步就得回头看一下。离得近贺听昭手边就没给他放铃,始终不怎么踏实,现在他身体状况这样不容乐观,宋铭铮总觉得自己一颗心脏时不时的就要跳出来,跟着贺听昭一块来个比谁堕落的更快。
取了指甲钳宋铭铮很快的回到露台,贺听昭歪歪头,眨了眨眼睛看他。还没等宋铭铮出声,就得先这样去安抚他。人总得是有长远的包容,才知道彼此温柔又是怎样一个意思。
松口的护理袜很好脱,但是脚掌整个都冰冰凉。贺听昭感觉不到,但是宋铭铮又心疼的很。瘫痪的身子血液循环不可能好,只是爱他的人始终也不能习惯。
一双瘫足被保养的不错,脚跟完全没有常人行走留下的死皮,只是略略后缩,平放之时总是不能像常人那般靠脚跟立住。它们总是歪扭着往一旁倾斜,脚背不可避免的有些变形拱起,但比大多数高位截瘫十几年的病人来说还是好得多。贺听昭基本还能穿所有款式的鞋子,虽然脚背会肿,但不至于挂不住。每个脚趾都有往内扣着的倾向,现在宋铭铮时常会帮他一个个的脚趾慢慢活动,延缓这双瘫足变形的时间。
指甲大多数时候宋铭铮都是算着时间去给贺听昭修的,贺听昭自己无所谓,但是宋铭铮其实不太喜欢护工去碰他的脚,不止是脚,他不喜欢任何人碰贺听昭任何地方。但这话要真说出来就显得格外不讲理,于是私下里总多做的这些事,也算是缓解了他自己的占有欲。
只是最近他很忙,被一个他讨厌的小东西惹的脱不开身。
宋铭铮强行拉回思绪,贺听昭足趾变形,看起来不明显,但修理时总要小心些,否则比常人容易受伤,所以他不能分心,更何况是这种让他想想就不愉快的事。
“阿铮”,贺听昭百无聊赖,自己插了几个水果慢悠悠的吃。宋铭铮帮他剪指甲,并不是什么太难见到的画面。他一直被爱人宠着,是哪怕他受伤之前,冬天被子里冷得很,他两腿一伸宋铭铮就捞进怀里用胸口替他暖脚,摸到指甲长了,顺手就会拿指甲钳帮他修,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是得心应手的习惯了“你明天去哪儿,带我去吗?”
第20章
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就让它在此长眠。
“去用这张脸看能不能勾搭十个八个”,宋铭铮抬眼和贺听昭对视,浓密的睫羽连颤都没打几下,回答的自然直接“抓回来给你换心。”
“那你这张脸,能抓回来的可不止十个八个,哈哈哈哈”,贺听昭没往当真了去想,只觉得宋铭铮记仇,非把这话还回来很好笑,迎着风笑了几声就开始干咳“咳咳…咳…不知道多少…咳…排着队…咳咳…”
“行了,排着队都等着给你做配型”,宋铭铮吓了一跳,赶紧帮他把脚摆好,护理袜都没来得及套上,就过来给贺听昭拍背顺气“可不许这么激动,憋不憋?氧气吸几口?”
“没事,咳咳…好了,没事”,贺听昭笑了一下,整个身子一歪,顺势就倒在宋铭铮的怀里“多久回来?”
“晚上就回,你这小没良心的”,宋铭铮给他揉着心口,轻轻照着拍了一下“我人在国内的时候,把你放家里过几次?哪天不回来?”
“啧,十天前就没回来,啊呀回来了,就是过十二点了,算第二天”,贺听昭瘪了瘪嘴,倒也不是非说话让宋铭铮堵心,就是闹着玩,他早就已经是可以随意拿身体开玩笑的,根本没什么敏感“害得我在楼下打转呢,哎呀某些人嘴巴说说会永远爱你永远陪你呀,实际上呢。”
“实际上也会永远爱你永远陪你”,宋铭铮翻了个白眼,低头在爱人脸上又啄了一口“真是越大越没良心,小时候那扒拉着我天天嚷着阿铮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那个小东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