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筵将手从她的腰间慢慢移动,握住她的手,两人往明月宫外的院子走去,他问道,“找朕何事?”
武清莜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想陛下恩准臣妾,出宫去武府转转,看看陛下赏赐给臣妾的府宅,也是臣妾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凤筵微挑剑眉,手指的脂腹在她的手背上滑动,“巧了,朕也有此意,正想着陪你出宫转转,到处瞧瞧。”
“真的?”武清莜双眸含光,惊讶而期待地侧脸,看向凤筵。凤筵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飞快地闪过宠溺的光,很快被掩饰掉。
他说,“君无戏言。”
自从和武清莜解开“逃宫寻自由”的误会,凤筵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舒坦过。他甚至觉得,武清莜说一,便就是一,多一分一毫都不行。
片刻后,凤筵带着武清莜着便装出宫,随行的人只有久歌。未免人多引人怀疑,凤筵并没有带随行护卫,只是命暗卫跟在身后,随时警惕危险。
依旧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象,只是商贩摊位早已变了样,人来人往的行人川流不息,早已是物是人非。来到武府的门口,武清莜的双眸略微酸涩,她从没想过一家人会变成这样。
她始终记得她初到这个家的喜悦和激动,那个时候的大娘和武若烟,待她是好的。慢慢地,当她和她们的利益有了冲突之时,她则成为她们的眼中钉。这便是生存,毫无人情可言,毫无道理可讲。
一味的软弱和愚钝的善良,换来的只有别人的鄙视和恶意。
“进去罢。”凤筵看出武清莜失落的情绪,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里走。此时的武府,早已被凤筵换了一批新的家奴,自然知道他们真正的主人是“武清莜”。久歌亮明了身份,他们进入武府。
武清莜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回忆往事,动情之时会靠在凤筵的肩膀上,说上几句,“爹爹在世之时待臣妾是真心的,好到令臣妾不知所措,甚至……甚至有一种错觉。”
“臣妾觉得他是在弥补某种过错。这种感觉不同于单纯的父女之情,爹爹每次看臣妾的眼神,总是带着太复杂的情绪,复杂到,臣妾也看不懂。”她甚至曾经怀疑自己是武老爷的私生女,因为害了她的亲生母亲而感到愧疚。
“别乱想了。”凤筵捏了下她的小脸蛋,似乎知道她在乱想什么,淡淡道,“逝者已矣,无需挂怀了。”
武清莜长长地舒了口气,搂住凤筵的手臂,轻声道,“逝者已矣,无需挂怀和感伤,当珍惜眼前人。”
若是武清莜此时抬头,会触不及防地看见凤筵唇角的笑容,那是一抹怎么也没有办法掩藏住的、将他此刻的情感完全揭示的笑容。
逛了一圈武府,终于到了武清莜常年居住的地方,那是西苑里的一间偏房,阴冷潮湿,冬冷夏热,着实非人住的地方。
“陛下,这里就是西苑了。”武清莜带着凤筵和久歌他们驻足在西苑的苑门口,愣愣地看着大门发呆。
久歌虽是知道武清莜是武府的养女,从小生活得没有武家大小姐舒服,却也没料到是眼前这种窘迫和悲惨的环境。她上前推开西苑的大门,门上破了一个洞,稀稀落落掉下些木块。
打开苑门,里头是杂草乱舞,院子里除了黄泥地、一棵大树就是空荡荡的阴冷气。西苑的正房当时住了武老爷的二姨娘,也是个苦命人,被武夫人折磨到死。她和武清莜一个住西苑的正房,一个住偏房,同是可怜人,也算度过一段和谐的日子。
回忆起这些事情,不免悲从中来,武清莜双眸一酸,吸了吸鼻子。
“娘娘,这真的是您以前生活的地方吗?”久歌跟在她身后,惊讶地出声。武清莜早已不以为然,笑了下,朝凤筵道,“陛下,臣妾去正房内看一下。”
武清莜想去看看二姨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因为二姨娘死的时候,她已经被送进宫中,没有机会见她最后一面。
她去正房内看了一圈,凤筵则是在偏房与正房相隔的游廊中等她,面无表情地想着事情,看不出情绪。
在正房内没有找到二姨娘留下的消息,武清莜失落地走了出来,正好看见游廊上的凤筵。她刚想朝他跑去,这时门口的院落突然飞来几名黑衣人,其中两名持剑,两名挽弓拉箭。
武清莜看到了黑衣人,他们正瞄准着游廊和她。然后,她又看到凤筵正在从游廊朝她走来,若是他从游廊走出,暴露身体的话,弓箭手就会拉弓。
来人的目标很明确,要杀他和她,或者杀其中任何一人都行。
“陛下!”武清莜大喊着,想也没想就朝他奔去。他原先不明所以,只是愣了一下,因为他从未看到过她如此急切的目光。下一秒,他便发觉事情不妙,立刻快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