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对连甄说:“父王长期不在府上,我也许久不理事,府上下人有些散漫了,就是没有恶意,我让他们再警醒些。”
连甄笑笑:“无碍。”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招人,多数人见了她第一眼总是赞叹得看得直了眼,目露欣赏。
连甄起初觉得羞窘过,但久而久之也习以为常了。
就像那些曾惊艳过的人,看久了也就待她如常。
能因她的样貌不为所动的人……连甄又看了江城一眼。
昨日她挪开扇子,江城看见她的脸,表情并无失态。
是不为所动吗?
连甄想了想,忽然想到看过她,表现却如常的还不只江城一人。
为了给伯祖母祝寿,经过宜州时他们雇下的镖师,那个领头人江霆,瞧她的眼神就跟瞧旁人是一样的,半点也未动摇,这对连甄来说可是极少见的。
进了正院,想起那个连诚总爱黏着的江叔,连甄走着走着,总感觉听见了他的声音。
“哈哈哈,快进来快进来,傻站着干啥呢。”
江城附耳对她说:“是父王。”
还没看清人,连甄便已随着江城齐齐对梁王行了一礼。
说来也奇怪,连甄自打进了这梁王府后,觉着这梁王父子的声音怎么总像在哪儿听过?
疑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弄得她都怀疑难道是婚礼太累,自己多心了吗?
梁王坐在主位,这梁王府倒是有趣,给连甄他们拿来蒲团和端着托盘的都是小厮。
连甄低眉敛目,跟在江城身侧,两人一同在梁王面前,跪在铺好的蒲团上。
小厮将茶水交给江城,另一杯本想让连甄的丫鬟捧着递给她的,结果被江城先一步,把手上的那杯茶水递给连甄,自己再取了另一杯。
梁王看到儿子的小动作,挑眉忍笑,免得没忍住,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惹他不痛快。
“父王请喝茶。”
“儿媳拜见父王,父王请喝茶。”
梁王为人爽利不拘礼,接连将两杯茶水一饮而尽,都不带怕烫的。
而他对这媳妇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见面礼想过最直接些的──送金银!立马就被长随驳了去。
他退而求其次又提出了银票这个提案,得了长随的白眼后,梁王也知此物不妥了。
思来想去,他最后准备了一个匣子。
“这是父王给你的见面礼,父王那儿还有,喜欢什么尽管告诉父王,我都替你留意!”
连甄伸手接过:“谢父王。”
一入手就发觉这看似普通的匣子竟比她所想的还要来得沉,连甄没拿稳,江城一直关注着,也就顺势托了一把。
梁王笑着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连甄在犹豫是该让世子继续拿着还是自己捧着,江城已先说道:“你开吧,我替你捧着。”
不得不说,世子这人真是挺面面俱到的。
总能在她提出需要前率先想到所有,安排好一切。
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都巨细靡遗,令连甄不禁疑惑。
世子他……为何要对自己这般好?
还是说他原就是这样的人?
才认识不过一天,连甄认为自己对于夫君的性子,了解得还是太过稀少了。
她在世子的帮助下揭开木匣盖子,一打开,就被里头的玉石数量吓了一跳。
都是未经加工的原石,但从切面来看,剔透润泽,就像有一小座湖水生在其上似的,光看价格就不斐,更别提还是如此多的数量,难怪这样压手!
“父王,这礼太重了!”
连甄直到此时,才终于抬眼看了梁王。
梁王的一双眼锐利如鹰,与世子那沉着的眼不大相似,要说两人长相唯一的共通点,便是英挺的鼻。
除此之外,梁王面容较偏刚毅,世子虽也长得英气,却更偏柔雅。
连甄在猜,江城许是更肖似梁王妃
不过……连甄看着梁王,觉得实在眼熟无比。
怎么……长得跟她见过的一人,好像啊……
梁王咧嘴一笑,看出了连甄眼里的困惑,问她:“怎么?剃了胡子、扎起头发、换身衣裳,连小姐就不认得我了?”
一个邋遢的高壮男子形象与眼前的梁王重合,连甄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唤了声:“江叔?”
梁王应了声,笑得合不拢嘴。
本就想着要为江城聘了连甄,没想到皇上都替他解决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喊叔了。”
连甄没想到江叔的身分竟就是梁王,心中五味杂陈,又是惊讶公公是早就认识的人,又是疑惑堂堂王爷怎会突然成了镖师任人使唤,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可真是……太巧了。没想到此前还麻烦过父王护着我们到琼州……”
梁王哈哈一笑:“也不算巧,还不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