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记性也有问题,不该忘的全忘了,该忘的天天给我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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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北京已经是二月了,孟三九新歌没火,为了黑我他们用了不少钱和人,但新歌还是不温不火,开放翻唱权限也没几个歌手找他们要授权。
高丽说天道好轮回,我一个没被眷顾的人却觉得,这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我运气真没好过。
回来要接着直播了,我白天跟运营团队开了会,给高丽新季度上新的衣服提了提意见。三点一线的事情全部忙完,我有了一时半刻的休息时间。
我回了家。
电梯里出来,高跟鞋的鞋跟撞击地板,咔嗒咔嗒的声响在夜里好明显。
我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走到家门口,我又无意识地放缓了开门的速度。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但无论是什么我都没等到。
我进了门,先洗澡。洗完出来,地上黑乎乎一大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蹲了下来,一团一团、一根一根把它们捡起,丢进垃圾桶。
我头发掉得太厉害了,记性也越来越差了,牙倒是疼得少了,但我不知道是止疼药的功劳还是那几次根管治疗。
我晃晃脑袋,预约了301精神科的门诊。
关掉预约界面,打开微信,联系人右上角有一个红色的小1,我点进去,有一条新的添加消息,他的头像很眼熟,微信号是xieskong。
第十二章
我想起来了,xieskong是谢灵运的微信。谢灵运本名叫谢斯空,谢灵运只是他对外声称的名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加我干什么?
我看了看他的朋友圈,没有发新照片,那就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既然没有,他加我干什么?既然要加,为什么这么晚才加?
这过去一个月了,黄花菜都凉了,他才想起我来,是想我还是想我的活儿?
我没同意。
按照以前,我可能会同意,接着约个地方,再爽一爽。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凭什么总是我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以前还跟我装,高岭之花一般,对我疏离那劲儿好像我是什么传染病源。现在他装都不装,直截了当告诉我,他就不是什么好鸟,满肚子坏心眼儿。
我要还巴巴贴上去,我这一世浪荡名都付诸东流水了。
我把手机放下,手撑着洗手池,看着防雾镜中的自己。我无比确定,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成为我牵挂的对象。
这番信誓旦旦还没热乎半小时,我大哥给我发微信说谢灵运喝醉了,还说:“别说大哥有好事儿不想着你,我连我亲师兄都出卖了,你下个视频必须得给我打广告!最近客流量太惨淡。”
我没好意思拆穿他:“你这是有好事儿想着我吗?”
我大哥说:“你就说你要不要?”
“不要,我直播呢,你给他打车送回来啊。”我一个月花那么多钱,我不挣钱他谢灵运养我吗?
我大哥又说:“我师兄这几天连轴转,就白天有几个小时休息时间。我才知道上回跟他一起走那女的是我们师妹,她连哄带骗把他叫出来,就想让他放松一下,谁知他坐下就没断过酒。”
我要直播了:“那你让她带走。”
我大哥还要说什么,我没听。我今天有两个PK,我得先把它完成。
不承想开播半个小时我还没找到状态,唱歌忘词,PK主播问我问题我也只听一半,答又答得颠三倒四,没多久直播间弹幕全成了‘崽崽要是累就先休息吧?明天再播也一样’。
我几个大哥给我刷了点钱,也让我去休息。
钱到手了,我恭敬不如从命,早早下播了。
我给我大哥打电话,问他谢灵运在哪儿呢,我大哥说:“你不是不要吗?我师妹带走了。”
我急了:“我说不要你不会硬塞给我?”
我大哥笑了:“现在知道着急了?该,早干吗去了?让你拿腔拿调,还装不在乎,那你要真不在乎,你管他让谁带走呢?”
我懒得跟他说,挂了他电话。
我坐到沙发生闷气,师妹?哪儿来的师妹?谢灵运就这么跟他师妹走了?那他师妹今晚不是开心死了?我有点埋怨自己,捏什么姿态?早知道就同意他加微信了。
我越想越不舒服,穿上衣服往外走,边走边给我大哥打电话,问他谢灵运被带哪儿去了。
刚出家门,谢灵运从电梯处走过来,身姿端方,气定神闲,这是喝多了?
我拿着手机的手放下来,抱着双臂,靠在门上,看着他:“谢医生你不是喝多了吗?师妹呢?没送你?”
谢灵运反问我:“你不是要直播吗?”
可以,谢灵运,本事很大。我剜他一眼,甩头发转身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