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了半个小时,孩子哭声越来越大,我牙也越来越疼,意料之中没了耐性,打开音箱,把刚存入收藏夹的电音单曲开到最大声。
我果然听不到小孩儿在哭了。
但没多久翻译夫妇找了下来,态度不咋地,让我声音小点。我就靠在门口,左脚踩在门框,微笑看着他们:“啊?你们在说什么?”
妻子冲我让:“你有没有素质啊?大半夜放音乐。”
丈夫倒是没让,“我们孩子还不到周岁,你能不能把音乐开声音小一点?”
我笑了笑:“那你们能不能把你们孩子嘴堵上呢?”
丈夫开始嚷了:“孩子哭我们也没办法,你以为我们当父母就不难受吗?你就不能体谅下吗?你就不会生孩子吗?你的孩子就不会半夜哭吗?”
我笑容不减:“你孩子是人命,我就是狗命呗。我吵他五分钟我该死,他吵我好几个月我不光得忍着,还得夸一句,孩子真棒,这么小就有歌唱家潜质,是吗?”
妻子听我这话,一巴掌甩过来。
我的左脸顿时火辣辣地疼,但跟牙疼比起来,轻多了。我舌头戳戳颊黏膜,还能对他们笑出来:“还有事儿吗?”
妻子还想打我,丈夫拦住她,“行了,咱不跟这种没素质的人废话了,明天直接通知物业,让他们看着办。”
他们离开,我把门关上,摸了下脸,有点肿。
我拿手机拍了张自拍,放朋友圈,配文:被楼上夫妻打了,呜呜呜,我不是故意吵到他们的。
刚发完,我手机就像过年的炮仗一样,响起不停。我粗粗看了一圈,多一半是同行,唱歌跳舞的视频达人。少一半是前男友,炮友,和暧昧对象。
划到梁文策,我停下来,回了一个委屈的小表情,他顿时给我打过来五万块钱,说明天过来。
我接收了,再往下划,划到景年,他让我接电话。我没接,回给他:“姐姐现在心情不好,明天再理你好不好?宝贝早点睡。晚安。”
划到严衡,我挑起眉。
他说:“你住在哪里?我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前辈的辖区。”
辖区?我点进他朋友圈,嚯,居然还是位武警。我翻了翻他的照片,全是制服宣传照,竟然还被挂在过地铁大屏,难怪我不知道。我不坐地铁。
他有条视频,他们冬天训练,他在喊号子,声音慷锵有力,动作干净利索,是我想象中中国警察的形象,就是跟他同我吃饭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反差萌啊。我回过去:“没事,我能解决。”
再回一些重要的同事的消息,我放下手机,吃了几片褪黑素,逼自己入睡。
*
第二天下午醒来,手机消息九十九加,太多,我懒得划,又发了个朋友圈:谢谢各位朋友关心,事情已经解决了。误会一场,是我小题大做了,不怪人家夫妻的。
发完,我让高丽帮我找房子。
我可以跟楼上夫妻斗智斗勇,他们不见得斗得过我,毕竟论婊我当仁不让,但没意思。我也不想担上影响小孩子茁壮成长的罪名。
我收拾一番去给我老大哥捧场了,小弟弟在台上自弹自唱,声音清澈,也在调儿上,就是有点油腻,拐音太多,该收的地方还在炫技。
大哥看见我,把给服务员,拍拍他肩膀,指指靠窗位置,接着朝我走来:“哟哟,来了?”
我坐下来,下巴点点台上小孩儿,“给人开多少钱?”
大哥给我比了个数:“怎么样,多了还是少了?”
我抿着嘴点头:“少了,去油之后可以上热门。”
大哥坐下来:“那你给指导,顺便给我们家那视频运营上上课,那拍得什么玩意。”
我伸手:“那得看大哥的诚意啦。”
大哥拍了我手心一巴掌:“你把咱们小店儿推火了,八个点的股份。”
“十八吧,我还能有点动力。”我说。
大哥一脸为难:“你是真他妈不吃亏。”
我笑笑:“那你干不干嘛?”
“干!”
他开业我给他推了一波,前几个月流水有我大半功劳,我却没收广告费。主要他的酒是真得好,而且他在丰台那一块有点人脉,或许我将来能用到,收广告费显得我目光太短浅了。
我早知他有给我二十个点股份的意思,我不要二十,十八就够了,我喜欢十八这数字。比他计划少两个点,他当然愿意,还会再打我一波清。
大哥说完,入口处下来几人,他眼一亮,把运营叫过来,让她跟我聊,他去招待那几个人了。
我随意瞥了眼,看见一双剑眉,他还有一对窄细双眼皮、睫毛纤长的漂亮眼睛,直挺挺的鼻梁,抿紧的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