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我大概知道,还三十年贷款的本息和远没有他拿他手里的钱做投资的收益大。
我老觉得投资有风险,他却告诉我,做什么都有风险,掌握技巧最重要。我粗粗了解他的投资渠道,恍然大悟,才知道行医治病是他的本职,却不是他吃饭的本事。
房子还在装修,我们要住进去得过完年,我不着急,现在的房子也挺好的,我们住对门,心情好了在他家做爱,心情不好了在我家做爱。
我为做手术,剃了头发,现在长出了一些,像个假小子,老戴着帽子。他每次吻我都会把我的帽子摘下来,跟我说:“好看。”
我不信:“谢医生,这话不违心吗?”
他不答我,还是每次都对我说好看。
后来我信了,不再问了。
没得可问了,我的男人十年如一日觉得我好看,行动已经代替了回答。
第二十九章
春去,夏走,秋来,冬至,这一年很快到头了。
我术后半年恢复得很好,很快就活蹦乱跳的了。
刚开始那几个月,我不爱动弹,没点精气神,谢灵运就陪着我发呆、冥想,也同我一起,表现出对世事万物的消极态度。
我确诊肿瘤之前那段时间,他迁就着我的相处模式就已经初见端倪。
他的习惯是饭后看书,学习,接着到露台喝点酒,再入睡。跟我在一起后,他的习惯变成了,我忙的时候他才看书,学习,我不忙的时候,他就陪着我做很多无聊的事。
比如捏泥人,比如给拼乐高。
我喜欢躺在他的大腿上给他讲我看的韩剧,他不感兴趣,但总会认真地听。
我教他弹吉他,他笨得要死,爬个格子弄得手疼,我想骂他,但看到他摁红的手指,又心疼。他还要用这双手治病救人,我一想到就不忍心了。
我捧起他的手,亲亲他手指,问他:“还疼不疼?”
他说:“还疼。”
我就知道他不疼了。这男人坏,坏话总是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再重逢的时候,他没少戏弄我。
他以前就是以我为中心,现在我生病了,做了手术,他更跟着我的步伐走了。
我做完手术变得比以前敏感,我的问题也变多了,谢灵运总是很耐心地回答我,我从他那儿知道,开颅手术有很多种,也远没有我想象中可怕。
我问他有没有爱上自己的患者。
他说没有。
我不信没有患者喜欢他。
他说没注意,他很早之前心思就在我身上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给我洗袜子,我吃着苹果看着他,确定他没有一丝撩拨我的意思,但我就是心动了。
我以为,男人越是不经意时说的话,越代表真心。
我问他:“我们会不会吵架,你会不会对我动手?”
他停下来,眉心紧蹙,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但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直接坚定地告诉我:“我不会。”
他回答得是我第二个问题,那就是说,我们会吵架:“你觉得,我们会因为什么事吵架?”
他说:“你出轨。”
“我不会。”
“你重欲。”
我急道:“我不会!”
我们这个话题到这儿就结束了。他知道我朝三暮四、水性杨花那点事儿,他忍不住多想我能理解,要是我我估计得天天挂在嘴边。
我会让他知道我早痛改前非了。
我度过术后比较要紧的恢复期,可以出门了,可以看风景了,他就一早计划带我去成都,我们参加了他朋友的婚礼。他那么体面、矜持的人,听到我说想要捧花,硬是红着耳根给我抢了来。
我只是说着玩儿的,但他太认真了,我便感动了。
好像做完手术我特别容易感动,有时候只是看着他在厨房忙,我就想哭,我就想谢谢老天的垂爱,谢谢谢灵运还在我身边。
我情绪上来的时候,脑子转得慢,我不顾婚礼现场有多少人,搂着谢灵运吻了吻他的唇。
现场欢呼,我醒了,红着脸拉着谢灵运匆匆跑开。
我虽然道德水平低,但还不至于喧宾夺主,我自然不会继续留在那里,夺走本该属于新郎新娘的关注。
我以前没做过这么没脑子的事,我冷静分析,觉得谢灵运太迷人,勾引得我五迷三道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侧脑室的肿瘤多少还是影响了我的脑部结构。
我又害怕,我怕我病没治好,失眠了几晚上。
谢灵运陪我一起失眠,我俩为了让晚上的时间过得快点,基本都是做爱。谢灵运要是有意控制,时间会很长,很长。这样一来一晚很快就过去了。
后来我上瘾了,就老说睡不着。
谢灵运被我骗了几回,不再上当了,越睡越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