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祥伯看着佃农们的样子不太像话,代替林夏至出面维持秩序。
“你们别在下面说悄悄话了,我现在就把新租粮怎么收的告诉大家。”林夏至提高音量。
林夏至的话让佃农们屏住呼吸,生怕听漏一个字。
“之前大家每年的租粮是田地的一半收成,今年是我林夏至第一年收租,将租粮降低到三成。”林夏至把他在路上考虑的话说出来。
降低两成租粮是林夏至考虑好了的,今年春耕的时候这些佃农还是按照以前的办法种粮,就算下半年有了他提供的法子,也没法在段时间里提高很多,而且他还要让他们按照他的要求种,这些佃农心里肯定会有顾虑,他主动降低租粮,就是希望佃农们不要担心,至于明年的租粮怎么收,就明年再看。
程闻柳听了林夏至的话心里一惊,降低两成租粮的举动有些大胆,好在夏哥儿用了他今年新收租的借口,不然他这样恐怕会让别的佃农心思浮动,让那些地主们对夏哥儿心生不满。
佃农们的反应更大,跪下给林夏至磕头。
“林公子真是大好人。”
“我代表我们一家老小给您磕头了。”
“林公子,我一定在家里给您供上长生排位,日日夜夜祈求您长命百岁。”
……
林夏至满脸黑线,佃农们说的话也太夸张了。
祥伯知道林夏至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磕头,他赶快阻止那些跪在地上的佃农,和林小秋又去把他们扶起来。
“老人家,您怎么称呼?”林夏至问佃农里那个年纪最大的老头。
其他几户佃农对他很尊敬,说话做事都会看一眼他,他是这几户佃农的主心骨。
“林公子,您叫我老秦头就行。”老秦头恭恭敬敬地回答林夏至,“我们几户都是秦家出身的,您有什么吩咐给我老们老秦家的,我们一定做到。”
老秦头今年六十三了,他活了这么多年,换过几位地主,见识过善心的地主,也遇到过黑心剥削佃农的。面由心生,在他看来,林夏至就属于善心的那一类。
不管地主是心善还是心黑,他们作为佃农,就一定不能做出欺瞒的事,老实种地总归饿不死。
林夏至把他订的规矩一一说给这些佃农听,除了今年收的租粮少,林夏至还准备给他们免费提供种子,种出来的庄稼林家收购。
之前春耕的时候,水田已经种上林水稻,三十五亩旱地就种的玉米和红薯,林夏至准备让他们把玉米都拔了,四月份种上大豆,等这一批红薯收了,可以继续种土豆。
林夏至觉得这些佃农看上去都老老实实的,心生一计:“老秦头,我看你们现在住的房子都太破烂了,夏天住着还好,冬天下大雪都可能把屋顶压塌,这里是六十两银子,春耕正好已经过了,你们拿着这些银子重新盖几间屋子,等屋子盖好了我再安排你们接下来怎么种地。”
银子最能看清人心,他直接拿银子给这些佃弄,六十两银子节省着足够他们修四座新房子,等房子修好了,他再给这些佃农们安排种地的活,若是这些佃农里有耍滑头的,借此机会看清。
这些佃农看着银子又乌泱泱地准备跪下,林夏至赶紧看了眼祥伯,让他阻止佃农。
祥伯虽然跛了脚,他在以前的主人家里经常处理这些事,没让林夏至费心这点事。
接下来签新契约就不需要林夏至亲自看着了,他带着林小秋和程闻柳先一步离开,准备去地里看一圈。
林夏至在外面看着这间破破烂烂、和危房没有多少区别的屋子,他自己都佩服自己,刚才居然就那样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没担心房子倒下来。
“这些佃农的生活不容易。”林夏至感叹。
“他们大都是遇到了荒年,实在没吃的了,才把自家的田地卖给地主,只能给地主做佃农。”程闻柳说到,“一旦成为了佃农,再想拥有自己的田就不容易了。”
说话间,几个佃农家的小孩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两不敢靠近。
林夏至看着他们,想到他穿越过来时的林承宗,那时候宗儿也是瘦瘦小小的,穿着哥哥们改小的衣服,看人的眼神带着怯意。
林夏至对他们几个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你们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最大的那个孩子牵着弟弟们走过来,鼓足勇气和林夏至对话:“我今年九岁,叫大牛。”
然后给林夏至介绍他弟弟:“这些是我的弟弟,二牛、三牛、四牛,阿么肚子里还怀着最小的弟弟,阿爹说最小的弟弟叫五牛。”
“大牛,这些糖果和糕点送给你们吃,你拿去和弟弟们一起分了吧。”林夏至见几个年纪小的孩子都紧张得快哭了,从林小秋手上拿过一把糖、一包点心给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