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林家,林夏至和程闻柳把训练下人、安装陷阱的事给林承祖说了,给他提了个醒,千万不要因为自家有圣旨褒扬就得意忘形,更要束缚好家里的下人,不能惹是生非。
要知道,这道圣旨只是褒扬他们家一年两熟的稻米,并没有给林家提供实质上的保护。
“夏哥儿,你说的大哥明白了。”林承祖收敛起嘴角的笑容,“以后咱们家只能更低调,万万不能张扬。”
他从昨天拿到圣旨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听杨雨生说他昨晚做梦都笑出了声,今天听了林夏至说这些,林承祖心里沉甸甸的,欢喜转变成忧虑,没想到有了圣旨会带来这么多隐患。
“理应如此,今天晚上开始咱们家就组织下人学武,不管哥儿汉子都要学,算是对外人的一种震慑。”林夏至叹了口气。
“行,为了激励大家习武,要不要设置彩头,每月表现积极的,练武有所成就的发点奖励?”林承祖问。
“大哥,这个就没必要了,官府不让世家大族豢养会武功的下人,防止出现私斗,如果咱们跟着武师学两下拳脚只是为了强生健体,官府不会管。”程闻柳不赞同林承祖这个提议。
“还好弟夫你在,不然我犯忌讳了都不知道。”林承祖一阵后怕,他们林家现在有这么多下人在豆腐房做事,也能勉强算是江宁县的大户人家,要是触犯了官府,就算有圣旨在也讨不着好。
“过几天等圣旨的风头平息下来了,大哥你可以带点礼物去感谢县令和郡守大人。”程闻柳还提醒林承祖,两位大人在林家受褒扬这件事的推动上起了不小作用。
“嗯,我知道了。”
几个人在小屋子里把这些严肃的话题说完,再出来的时候各个脸上都是笑容,显示他们林家对这道圣旨到来的欣喜。
圣旨中赏赐的物品李秀和杨雨生商量之后分给了林夏至三分之一,照他们的说,不管是一年两熟水稻还是土豆,都和林夏至分不开。
至于说剩下的,就三分之二分成四份,李秀和林虎子一份,林承祖和杨雨生一份,林承宗一份,留给他以后娶夫郎时加入聘礼里,还给小年糕留一份作为他的嫁妆。
林夏至分得最多大家都同意,林夏至见状没有推辞,将分给他的收下,能自己用的就自己用上,不用的可以在回程家把这些御赐之物送给程家那边关系还不错的夫郎、哥儿,是不错的礼物。
然而到吃午饭时,林家迎来了一位他们都不欢迎的人:林老么。
这还是林夏至出嫁之后第一次见到林老么,经过一个冬天他比去年又要消瘦一些,脸上干瘦的皮往下垂着,稀疏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样式很旧的银簪紧紧地盘在脑后,看上去特别苍老。
林老么身上穿着过年前李秀送过去的袄子,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月,他身上的袄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今年新做的,油迹、黑斑稀稀拉拉地分布在胸前,整个人看上去脏兮兮的,和干净整洁的林家村一点都不搭配。
“林虎子呢,我要见林虎子,还有李秀,他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儿夫郎,你不过是个下人,谁给你的狗胆不让我去见他们。”林老么在林家大门口吵吵嚷嚷,嗓门尖利中带着些微沙哑。
“阿爹,阿么,老么在我出嫁之后来过家里几次啊?”林夏至听到林老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颇为不耐烦。
李秀回答:“好几次了,每次他就是过来要钱,我们照你说的,你老么过来了,就让下人把他送回主屋,来三次左右给一次钱,给钱也是给你阿爷,都换成铜板给他们。”
“今天估计是听人说皇帝赏赐了咱们很多东西,眼红病和蠢病又犯了。”林夏至嗤笑一声。
林家把给林家主屋的银子换成了铜板,每次一筐一筐地送到主屋,照理说林老头这么爱面子的性子,他们这样做他早就翻脸了,林老么居然还能在林老头的眼皮子底下到林家来要钱,说明林老么的举动是林老头故意放纵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林家多多地给主屋钱,也不知道今天林老么过来是林老头默许还是他被什么人鼓动了。
“老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林夏至没让林虎子、李秀他们出面,他带着两个下人从屋里出来。
林夏至嫁去程家之后换了发型,衣服风格也有些变动,林老么第一眼看到他没有认出来:“你是——”
“老么真是贵人多忘事,能够叫你老么的有几个人?”林夏至再往前走两步。
“你是夏哥儿!”林老么满脸惊讶,在他有限的脑容量中终于想起了林夏至嫁到县城,夫家是有钱人,相公还是秀才身份,已经不是泥腿子了,他也想起自己曾经被林夏至在林家绑了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