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他们一定煞费苦心。”岳小川四处查看,发现客栈以民宿特色,融入了星级酒店
配置,杜拉维特洁具、汉斯格雅五金,连吹风机都是戴森的。
“像世外桃源。”就算是以楚天长那强迫症和洁癖的挑剔眼光,也挑不出毛病。
他将宝贝摄影器材摆上桌面,拿起一个镜头,用镜头笔精心呵护除尘。除了旅行散心,此行另个目的是为即将开业的客栈拍照。
“感觉时间都变慢了。”岳小川感叹道。
虽有一丝羡慕,但他倒没想过闲云野鹤。他爱表演,楚天长也爱拍电影。就算有一天淡出娱乐圈,大概也是投身教育,去院校执教,为行业培养新人。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纾解自驾的疲惫,他们在六点准时走进餐厅。
光线是暖色调,随意分布着几张实木餐桌,正中一张摆放了四套骨瓷餐具。刚落座,只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从后厨闪出,步履轻盈矫健。
岳小川连忙别过脸,对方的目光却只是淡淡掠过,仿佛在说:躲什么躲,你谁啊?脚下丝毫未停,径直走出餐厅。
“这位奶奶是我们的员工,我跟她学本地菜呢,现在她下班了。”清冷的声音飘然而至,桌上多了一道腾冲土锅子,“她不上网,不看新闻。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你。”
辛池笑笑,接着说:“我招她的时候,还挺小心的,问她,你知道我的事吧?她反问,你是谁啊?我笑了好久,说,没什么,我谁也不是。”
赶马肉、棕包炒肉、青龙过海汤……本地美食逐一上桌,开饭前,辛池说:“明早给你们做饵丝。”
他还让他们放心,周围早已没有记者驻扎。大概是觉得,日复一日慢吞吞的都差不多,没什么新意。这里正要招聘其他岗位,然后就开业。顾荃父母退休后又被学校回聘,过几年也会来帮忙。
“本来想选在和顺,可那也接近饱和了,租不到地方。”辛池望向楚天长,“以你的水平,一定能把我们的客栈拍成全腾冲最漂亮的。”
和有情人在与世无争的桃源做神仙眷侣,辛池连说话节奏都变慢了,藏着一份静水流深的从容。与其说跌下神坛,不如说洗尽铅华。
他男友少言寡语,神情温柔得如同一池春水,只淌向他的方向。
在客栈装修这一年多里,江湖上风云诡谲。
先是辛池的父母在澳门豪赌,一周狂输3千万,被媒体曝出。
后有温良在疗养院将照顾他的护士打成重伤,脾脏破裂。目击者说,他打人的时候,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傻。
紧接着,又有温太太早在20年前就包养男模的重磅消息。
人们开始觉得,辛池似乎也没那么十恶不赦。他父母大概真的很不称职,温良大概真的有暴力倾向。大学时期被包养,少不更事而已。至于插足婚姻,若对方是开放式关系,那也可以原谅。
舆论温和多了,鼓舞他复出的声音甚嚣尘上,相继有几家大公司抛出橄榄枝。
辛池在最新一条微博动态写道:那些始终不离不弃的影迷,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不爱演戏,我现在很快乐。
晚饭后,他们又到咖啡馆和酒吧小坐。都不大,但十分别致,延续了餐厅的装修风格。入夜后,楚天长问:“你们住哪?”
辛池说:“当然回家啊,就在这附近。”
“整个客栈,晚上只有我们两个?”楚天长不可思议地望向岳小川。
“不会害怕吧?大门就不锁了,方便你们出去散步。没关系,这里路不拾遗的。”
他们真没锁门,就那么手牵着手,散步回家去了。夜色中,小镇静谧极了,两道影子,时而紧紧依偎,时而分开一点,像孩子似的晃荡着胳膊。
清新山风送来他们的私语。
“我给你唱歌吧。”顾荃说。
“别唱,你跑调。”辛池笑着说。
“咳咳……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什么叫岁月无情,怎么就变迁了?我还没老呢。”
目送他们笑闹着走远,岳小川抬手在楚天长鬓角翻弄,嘟囔道:“我看看你有没有白头发,我也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老喽,”后者转身走进大门,“之前媒体报道我时,名字前面还会加个青年导演,现在都不这么叫了。”
“因为现在你是著名导演。”
“好吧,所以也没那么失落。”
今晚月色正好,楚天长带着相机和三脚架,拍摄门扉、庭院。万籁俱寂,连大山也陷入沉睡,猫儿们倒是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