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又想拍我了呢?”
“不知道,因为我想。人没必要总是跟自己较劲,给自己添堵,对吧?”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可能因为,太冷了吧,想多说说话。”楚天长仰望冰制的穹顶,“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岳小川微微晃头。就算想,他也不想问,显得自己贱兮兮的。
可楚天长还是自顾自地说下去:“那天我生日,我们在ktv里唱歌。温良给他打电话,然后也过来了。我很懵,不知道他们何时结识的。温良对辛池说,你和楚先生不是好朋友吗?朋友过生日,送他首歌吧。”
“然后呢?”
“他就点了,辛池就唱了,结尾时轻轻说了声对不起。他说,跟楚先生说再见吧,辛池就跟我说,楚先生再见。他们走后十分钟,我才反应过来。那时我正在筹拍自己的第二部 电影,投资都找到了,后来不了了之。”楚天长低头搓了搓岳小川的手,淡然一笑。
“好奇怪的分手方式。”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呢?
“对了,你知道,那首歌是什么?”楚天长深沉地呼出一口白气,“是他妈的,《友谊地久天长》。你说,这算不算杀人诛心。”
岳小川扑哧一笑,终于懂得什么叫真正的哭笑不得。
“地久不是我,是辛池。那个视频账号,最初是他注册的,他说很配我的名字。那首歌就在我耳边响着,一遍又一遍。告诉我,友谊万岁,举杯痛饮。我就举杯,想一醉解千愁。愁没解,倒是酒精中毒了。”楚天长自嘲地撇撇嘴。
一个满脸通红挂着鼻涕的小孩跑过,回头望向他们牵着的手,摔了个跟头。
楚天长笑着将他扶起,拍去他身上的雪。看见那晶莹剔透的鼻涕,大惊失色,慌忙后退几步。
“小帅哥,快吸一下,要进嘴里了……”岳小川微微弯下腰,好心提醒。
于是,小孩用嘴狠狠一吸,咻——
楚天长呼吸一滞,侧头干呕起来。
小孩和随后而来的父母走远了,他还在干呕。
“哎呦,楚老师,你怀了吧?”岳小川大笑着拍他后背。
“完了,这个场景,烙在我大脑皮层了。”楚天长从包里取出保温杯,喝了几口热水,压下这股恶心劲儿,才接着说,“我醒来之后,妄想让他来医院看看我。当然了,他没来。”
“你戒酒吧。”岳小川敛起笑意,表情严肃。
“要应酬的。”
“真正的才华,不会因为滴酒不沾而被埋没。”
楚天长想了想,又说:“我试过,戒不了,你不知道那滋味儿。你不是喜欢《哈利?波特》吗?感觉就像那个钻心咒。”
“你真的会嗝屁的。”
“那我需要有人陪着我,每天亲我,给我加油。”楚天长厚颜无耻地提条件,低头轻轻吻在他冰冷的指尖。
“别蹬鼻子上脸,”岳小川没好气地抽回手,“你雇个男保姆吧,事先跟家政公司说好,要附带其他服务。”
“你不是好奇,他来找我要什么吗?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
“我早就不好奇了。”岳小川跺跺发麻的双脚,走出冰下,跑向最近的冰滑梯,排在几个女生后面,出溜一下滑到底。
第48章 那三个字
天色暗下来,一座座冰雕、冰砌建筑都被点亮。
led灯光透过冰砖,日间单调的雪白和冰蓝,瞬间炫彩斑斓,如梦似幻。
他们坐在温暖的啤酒屋里,几瓶啤酒下肚,岳小川的双颊染上两抹醉红,琥珀色的眼眸也迷离起来,波光流转间,像嵌着两颗璀璨的星星。
“知道我为什么不脸红吗?”楚天长趁人不注意,飞速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因为你讨厌。”
“因为我有乙醇脱氢酶,”楚天长没有丝毫醉意,摇晃着瓶中的金色液体,“凭什么说我讨厌?”
岳小川有些目眩,趴在桌上斜乜着他,“因为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很简单,你跟我回去。”楚天长也趴在桌上,与他视线平行。
“楚老师,你说我像从前的你,可我们不一样,在任何时刻都不一样。你是少爷,我是吊丝。”岳小川脸上的肉肉被桌面挤压,嘴也跟着嘟起来,显得很可爱,“你知道,项羽为何不肯过江东?”
“因为虞姬已死,他不想独活。”
“楚老师,你真是个极端的浪漫主义者,”一个醉人的浅笑浮在岳小川唇边,“因为,他要面子。”
“这也是诸多原因之一,但我还是更喜欢前者。”
“他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尽管他知道,父老不会责难他。”他抬起手指,戳在楚天长高挺的鼻梁上,“楚老师,我已经放弃过一次,厚着脸皮过了乌江。假如我重新回去演戏,再拼十年,依旧毫无建树,变成一个四十来岁老光棍儿,你还让不让我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