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皇女陷入深思,辛予月也不多说,只在最后提了一嘴,“皇姐,此事我只与你一人说了,还请皇姐三思。”
大皇女都没有注意到辛予月什么时候走的,等她回神,已不见辛予月的身影。而见她回神,跟在一边的侍女才说,“主子莫听信三皇女的话,她对咱们一直不安好心的。”
大皇女点头,但却犹豫了,“可是她的话也在理。”
侍女蹙眉,“八皇女生下来也跟您和三皇女在年纪上相差许多,若...”
“不,”大皇女轻轻摇头,她眯着眼睛望向后面宫殿,“世祖便是六岁登基的,当时不也是五子夺嫡,最终选了最宠爱的那个?”
“可是主子,八皇女未必...”
大皇女再一次打断了侍女的话,“你忘了母皇是多么喜欢辛予安的吗?只要皇贵君还在得宠,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况且皇贵君母亲可是晋国公,晋国公作为母皇幼时的太傅,在她心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了。”
“那咱们便让皇贵君的孩子生不下来。”
大皇女沉吟了一会儿,再次否决,“算日子应该九个多月了,皇贵君那里防守又严,估计是来不及了,得另想个法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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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予安身子不大好,尤其是阴雨连绵的时候更易感风寒,太医来开了几副药,侍从转手就交给了下面的人去煮。不到半个时辰,一锅熬煮浓厚的药便被送到了辛予安的桌子上。
侍从给辛予安盛了一碗,闻到那股子苦味儿,辛予安皱了皱眉头。
侍从见状连忙哄他,“主子,蜜饯也准备好了,但您得先喝了这药。”
辛予安哑着嗓子应了一声,然后从侍从的手里接过,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一仰而尽。
苦涩入喉,连带着眉毛都纠在了一起。还没等辛予安吃侍从递过来的蜜饯,便感受到腹部传来的一阵绞痛,辛予安连痛呼都没叫出口,直接一头怆在了软榻上,颤抖地蜷缩成一团。
侍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差点将托盘扔到地上,他连忙开口道,“太医!快叫太医!”
站在门口的工人连忙跑了出去。
侍从说完便走上前去,但见辛予安痛苦的模样却不敢动他,渐渐地,侍从闻到了淡淡地血锈味,他围在辛予安周围查看,在辛予安的下腹衣料上看到了点点红晕。
侍从瞪大了眼睛,“主子...”
辛予安疼得冷汗直冒,根本听不清侍从在说些什么,连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起来,他的手抵在下腹,努力克制那里止不住的巨痛,可是这就如蚍蜉撼树一般毫无作用。
辛予安痛到连思考都成了一件难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想不到是谁要害他了。
接着,他隐约听见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有人拉开了他的手,有人摸了他的腹部,有人...
辛予安在疼痛中,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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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辛予安再次醒来,他发现他的床榻前围了一圈人,他一醒来,这些人的表情骤然变得开朗,但随着辛予安视线的下移,他们眼眸又慢慢黯淡下来。
还是坐在床边的皇贵君先开了口,“小安,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辛予安神情呆滞地摇了摇头。
皇贵君语气更温柔了一些,她踌躇着用词,想尽办法让她的言语能不伤害到辛予安,“小安,有人在你的风寒药中下了别的药,但这也不是全然不可以医治好的...”
“我是不是不能生了?”
辛予安眼神平静地看着皇贵君,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一下子将皇贵君的话堵在了嘴里。
“父妃,我说的对吗?”
皇贵君见儿子这模样,却比大哭大闹更令他难受,可是皇贵君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有眼里积蓄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见到父妃这般反应,辛予安自然就能明白。
他抬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腹部,隔着被褥似乎都能感受里面的死寂。
辛予安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哪怕没有这个药,他也不打算为什么女人生孩子,想想躲在女人背后吃软饭的窝囊日子,辛予安便是满心的不甘。他有地位,有能力,有手段,凭什么要委身于别的女子?
只是这样被迫地放弃生育权利...
辛予安脑子里不知为何闪过了乔艺的脸,那她肯定不会愿意找他这样的男子,这样她就更能理直气壮地求去沈晏时了。
正当辛予安出神地在想那些有的没的,门外一声尖锐直接拉他回到当下,“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女皇匆匆而来,她一身朝服,似乎是听了消息就赶过来的。女皇一眼看到了正在抹泪的皇贵君,然后才对上了辛予安怔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