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债有主,她何必要对两个孩子下手呢。
“小姐,您就是心太软了,要是别家的夫人遇到这样的事,那两个小崽子怕是会不声不响的就没了性命。”刘嬷嬷又说起今天发生的事:“小姐,你说这郑思远也是在战场上拼杀,在朝堂上争斗过的,怎么遇上姓苏的脑子就不好使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这样纵着姓苏的,也不怕外人笑话。那苏月凉也是个没脑子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指着郑思远的鼻子骂,还动起手来,她当时是出了这口气了,可老夫人知道了能饶得了她?当初她还怀着孕呢,老夫人就把她折腾的不轻,现在她没身孕,老夫人磋磨起她来,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郑思远真的能护得住她?就是真的把苏月凉给弄死了,外人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傅清芳想到,苏月凉是个那个世界过来的,她学医的时候有师傅护着,学成之后有自己的几个追求者护着,即使进了镇西侯府,没过多久就去了边城,在那里有郑思远护着,好像从始至终她都没真的融入到这个世界来。
傅清芳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苏月凉上一世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女人照样可以建功立业封王拜相,不想这个世界,女人就得一辈子都给困在后院里,一辈子都要依靠男人而活。
要是她能活在那个世界,或许......
傅清芳越想心里越火热,要不是自己生在这么个社会里,哪里会受制于人,想为自己报仇都得好好筹谋呢?
要是......
傅清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嘴里喊道:“我真是一叶障目,被蒙蔽了双眼,却看不到那后面广阔的天地,枉我傅清芳还自诩聪慧过人,却陷于后宅之中,不知道这世间可大有作为!”
刘嬷嬷本来正陪着傅清芳说话呢,谁知道自家小姐却突然那来了这么一出,语气激动兴奋,说出来的话却前言不搭后语,就跟鬼上身了似的。
“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刘嬷嬷交际道:“小姐,你可不要吓我啊,小姐!”
刘嬷嬷满脸的焦急之色,傅清芳如梦初醒,哈哈大笑道:“嬷嬷,您不要着急,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才如此高兴的。嬷嬷,我之前被困在侯府后宅,被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给牵绊住了,耗费全部心神只为报仇,却忘了这镇西侯府在世间只不过是小小的一方天地,跟外面广阔的天地比起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我傅清芳好不容易往人世间走了一遭,却把全部心力都放在这些爱恨纠葛上,实在是荒废了这大好人生。”
傅清芳说的话,刘嬷嬷根本就没有听懂,什么“镇西侯府只是小小的一方天地”,什么“荒废了这大好人生”,小姐说的这是什么啊,怎么就跟胡话似的。
刘嬷嬷就说道:“小姐,我冷眼瞧着,老夫人看重柳姨娘跟她的孩子,郑思远自然看重苏月凉跟她的孩子,他们母子两个日后还有的斗呢,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咱们就在后面给他们添柴加火,他们斗的越厉害才越好呢。您是个善心的,不想对苏月凉的两个孩子下手,可您是这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是那两个孩子的嫡母,给他们立规矩是应该的,”
傅清芳活了这二十几年,刚才醍醐灌顶,竟然是想通了往日里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的问题,此时正是激动,刘嬷嬷说的这些,她自然是知道的:“嬷嬷,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傅清芳跟刘嬷嬷说话,伺候的下人们早就都被打发到院子门口守着去了,屋门一关,他们说些什么外面也听不到了。
刘嬷嬷把傅清芳从小带大,夫人去世之后更是全心全意地对待傅清芳,对傅清芳可谓是十分了解,可就在刚才,刘嬷嬷觉得她从小带大的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她又说不出来。
刘嬷嬷走了之后,傅清芳没让丫鬟们进屋伺候,而是呆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见到那本话本之后,傅清芳就对苏月凉上辈子生活的世界十分向往,尽管苏月凉的前世在那本话本上的描写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寥寥几句一笔带过,可就是在那些描写里,傅清芳窥见了一个跟大楚朝完全不一样的社会。
那里没有皇帝贵族,没有下人奴婢,即使是女人,也一样能上学能外出做工,能做官能当兵。
那样的世界让傅清芳向往极了,让她忍不住想,要是自己也能生活在那样一个社会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在傅清芳的脑子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遍。
可就在刚才,傅清芳心里再次有这样的想法之时,她突然想到,她为什么就要被困在镇西侯府的后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