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人看着怎么有些面生……王太医并不擅长跌打之症,蒲桃不会吩咐人去找他才是……”
夏灵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想着返回去再问个究竟,忽然被人按着捂住了嘴,冬日里穿着笨重,饶是她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
捂着夏灵瞬嘴的内官见她不动弹了,急忙松开手,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还有气,这才放松下来,道:“还好没死……”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内官,见他畏畏缩缩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宁王要的就是她和皇子去死,你怕什么?”
“这可是皇后娘娘……”
“都收了宁王的钱财,管她是皇后娘娘还是王母娘娘,宁王要她三更死,就不能留她到五更。”老内官看到小内官恐慌的样子,又问道:“让你趁乱往皇子身上泼水,你泼了吗?”
“泼了,那水冷着呢,任谁也经不住那样一泼,必然会带着皇子……”小内官搓搓手,道:“那……那我们直接将皇后勒死不就好了……”
“要是直接勒死,皇爷查不出个一二,明天不管是你我还是其他人,脑袋都得落地。要是换一种死法,咱们还有一线生机。”老内官从袖中掏出一条粗麻绳扔给小内官,道:“把她给我捆好了。”
小内官一边将夏灵瞬捆好,一边颤颤巍巍地问道:“那……那换哪一种?”
老内官得意地笑了笑,道:“这宫里如今到处都是灯,走水也是常有的事……如今内宫没什么人,只需把皇后绑回去,放一把火……到时候人们只顾四处逃生,谁知道皇后是逃了还是死了。”他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罩在夏灵瞬头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看起来与平日里宫人们运送东西相差不大,这才满意地拍拍手,道:“咱们自后门走,一会儿回去先将皇子和他那个乳母弄晕了再说。”
夏灵瞬将他们的计划听了个大概,已经断定了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只是如今她被人用绳子绑着一路半拖半抗,只觉得浑身冰冷,使不出一点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两个内官总算停了下来,伸手将她的披风脱了下来,随后用绳子将她绑在了柱子上,随后又不知去寻什么,只能依稀听到细细簌簌的声音。
夏灵瞬急忙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那个小内官走到夏灵瞬身边,低声道:“娘娘,您也别怪我,入了宫的人总是身不由己的,我师父铁了心要跟着宁王换荣华富贵……您一路走好,千万别来找我,等到有机会了,我烧纸钱给您。”
夏灵瞬在心底啐了一口,察觉到小内官已经走到别的地方去了,这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扯着绳子。可每一会儿她又听到什么东西被放在地上的声音,一时间也不管动弹。
“还好皇后平日里管教不严,这宫中没什么人,都跑去看灯了,不然咱们也没这么好得手。”老内官的语气有些许得意,道:“人都全乎了,油也已经浇好,我之前特意找人偷拿了些石漆,加上宁王找人给了我们的,管他是娘娘还是爷爷,都得烧他个七零八落。”
小内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我们现在烧?”
“我听人说今日皇爷叫了药发木偶的工匠进宫表演,药发木偶一向是火花四溅,咱们不就正好有机会了吗?”
“师父英明!”
夏灵瞬双手被反剪在后,只能暗自掐了掐手心,努力摸索着绳结,想要找到解开的方法,顺便寄望于蒲桃他们能早些发现自己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小内官惊叹道:“师父,开始了!”
“走,点火去!”
药发木偶的焰火腾空而起,在夜色中涂绘众多色彩,惹得不少外国使臣惊呼。
饶是朱厚照见惯了热闹场面,见到药发木偶点然后火星四溅的绚烂情景,也不由感慨道:“好一棚大烟火……”他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对孙吉道:“去看看团姐儿,好不容易请了人进宫来让她看,怎么人不见了。”
孙吉急忙应声而去,好不容易才召见了在角落处赏灯的一行人,他急忙拉住蒲桃,道:“娘娘呢?”
蒲桃有些茫然,道:“娘娘不是和万岁爷在一起吗?”
怀信正在一旁帮菜菜提着宫灯玩耍,忽然听到孙吉问话,急忙道:“娘娘不是去寻万岁爷了吗?”
“娘娘刚才说要回宫去取衣服,难不成没来找你们?”
蒲桃猜测道:“娘娘平日里不喜欢别人跟着,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么短的一段路,许是娘娘自己回去了,只是忘记与我们说了。”
朱拱橄听到了王妃二字,道:“我娘扭着脚了,所以没来看灯。娘娘是不是与我娘闲聊忘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