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一开始就对暴君不抱有任何幻想,她竟觉得暴君对她好算……好。
今日暴君被吐一身奶,也没见他动怒呢。
看来,是自己对他存在误解。
沈姝宁点头,“罗姐姐放心,夫君对我极好的。”
罗氏松了口气,只觉得沈姝宁这样的神仙人物,配一个残废实在是可惜了。
***
沈姝宁从卧房出来,去寻陆盛景,却见顾文锋在月门处来回踱步,似是在焦虑。
沈姝宁走上前,“顾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可知我夫君在何处?”
顾文锋看着沈姝宁,他动了动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陆少夫人,你速速去前院,将陆世子推走,你是女眷,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身份!对,你是陆少夫人,你出面最合适,快去!”
沈姝宁觉得不对劲,“……好。”
她来不及多问,立刻往顾文锋所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不多时,她果然就看见陆盛景被一群世家子弟围着,周围喧闹声纷扰,而陆盛景坐在轮椅上,仿佛是置身汪洋的孤岛。
人人皆站着,唯有他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嘲讽声刺耳,一句句传来。
“陆世子,你几时苏醒的?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呢,哈哈哈哈!”
“陆盛景,当初你我一同赛马,你技不如人,还断了腿,如今就连酒量也不行么?”
“本太子让你喝,你就喝,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原来太子也在场。
沈姝宁常年被困闺阁,沈重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鲜少放她出来,恨不能将她关一辈子。
所以,在场大多数的京中权贵,她都不认识。
此时此刻,沈姝宁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跑上前就道:“你们住手!都住手!”
她是跑过来的。
太子手持杯盏,见陆盛景毫无反应,杯盏中的酒水滴落,落在了陆盛景额前的一缕垂发上。
沈姝宁知道陆盛景是蛰伏的困兽,但是如今,她见不得他这般被人欺负,直接冲过来,双手去推太子。
太子醉了酒,沈姝宁突然冒出来,他防不胜防,被推了一个踉跄。
“你们不可以这样!”
“他是我夫君!”
方才还在嬉笑的贵公子们几乎是瞬间安静了。
只见女子俏生生的立在陆盛景面前,像护崽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太子。
这位可是太子啊!
陆盛景都在强忍着,陆少夫人今日是在酒席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令得众人震惊的并非仅仅是沈姝宁的胆大,还有她的倾城国色。
只见女子娇.喘.微微,因为方才疾步跑来,面颊上泛着诱人的嫣红,直染耳迹。
美人之所以称为美人,是因为处处都是浑然天成的美。
太子本性荒唐,东宫佳丽无数,都可以称得上是小后宫了,但一看见沈姝宁,眼中还是露出惊艳。
“哈哈哈……小娘子,你说你是谁?”
沈姝宁方才的气势消散了大半。
她正准备说话,腰子一紧,她被陆盛景拉到了身侧,男人额头两侧的垂发微湿,但并不影响他的俊美,不带半分狼狈,语气冷硬,“殿下,这是我娘子。”
太子沉了脸,看在美人的份上,没有当场失仪,手持杯盏走上前,“陆盛景,你好生福气,孤这这杯酒,你必须喝了。”
此时,严力早就握紧了拳头。
他家世子爷在调理身子期间根本不能饮酒。
轻则伤残,重则毙命。
也不知太子是不是故意为之,这分明是要害死世子爷!
陆盛景眸光幽冷,仿佛这世上一切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方才哪怕是无数人的嘲讽,落入他眼中,也无关紧要。
太子继续咄咄逼人,“不喝?陆盛景,你这是瞧不起孤?”
太子这是打算胡搅难缠了。
“我喝!”
沈姝宁突然开口,又引来无数双视线。
她也不知为何会心疼暴君。
暴君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太子唇角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沈姝宁感觉到,陆盛景掐着她腰的力道紧了几分。
她一鼓作气,反正重生一次也算是多得了一辈子,豁出去又何妨。
“我与夫君是夫妻,本是同一体,我喝就等于是他喝了。以太子之见,如此可行?”
太子先是一愣,而后仰面“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再次看着沈姝宁时,眼底玩味的意味更重,“好啊,小娘子倒是很令孤刮目相看。”
腰身又是一痛。
是陆盛景在掐她。
沈姝宁回头看了他一眼,甜甜一笑,“夫君,我替你喝。”
说着,沈姝宁夺过太子手中杯盏,一杯烈酒迎面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