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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降落(13)

作者:坞木 阅读记录

住持但笑不语,又从佛堂里拿出一盏灯,一手掌灯一手握着个火折子点灯,没有点燃。

“怎么会?!”我微微吃惊,怎么这檀林寺的灯连住持都点不燃?檀林寺的住持都无缘吗?

但接着,我就看到他双手一搓,在灯芯上扽了下,再点,瞬间点燃。

“你干了什么?”我惊讶极了,拿过那盏灯翻来覆去地瞧着,“我方才点的那盏灯,是不是也是你做了手脚?”

住持一笑,伸出右手给我看,微微颔首:“老衲只是想告诉施主,缘分是可以靠人创造的。”

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上,满是煤油,正闪闪发亮!

“老衲早知施主要来,早早候在门口,看着施主从山脚上来。”住持道,“也早知施主来此所为何事,早早备好了施主所需。”

“阿弥陀佛。”住持又双手合十,“既点亮了灯,便就是施主的机缘。”

“施主,相逢即是有缘,老衲有一言相赠。”

“勿念旧事,也勿轻言放弃。”

“勿念旧事?”我根本不记得任何旧事,“住持大师,您认识我?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阿弥陀佛,话不可言尽。”住持却不再说了,“山间夜凉,寺内早已给施主备好了斋房,施主早些歇息。”

说完这些话,他唤来一个小和尚来引着我们去斋房,自己却提着灯笼转身出去,不知去了何处。

小和尚是个话多的和尚,他告诉我,檀林寺一般不留女客,住持也神出鬼没,连寺院的人都不一定能找着他。

三月前,住持忽然出现,差人收拾了间房,交代了他日有女客留宿后,便又消失了。

于是这间房便一直有人打扫,留到了如今。

寺里洗漱不便,我同宁夏随便洗了洗便睡下了。

寺里安静,许是佛光普照,这晚我难得做了梦。

梦见了战争,一个一个的人在我眼前倒下死去,鲜血溅满了我的身上,眼前血红一片。

我没有恐惧,只心口巨疼。

我手里捏着弓箭,弓弦上也满是鲜血。

一个年轻的男子在我面前万箭穿心,他死前叫了一声:“阿朝——”

我就在这一声“阿朝“中惊醒,心如擂鼓,冷汗淋漓。

窗外仍是夜色,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敲打在屋顶、地面,听着别有韵味。

我忽然想起,梦中也有雨天。

那是战争停了,满地的尸体,他们横着卧着。夏季暴雨下个不停,我拎着弓箭从他们中间穿过。

雨水洗刷掉我身上的血迹,将我冲刷得干干净净。

雨不停地下着,血顺着雨水渗进地下。

暴雨声中,我听到了一道男声——

“都忘了吧。”

不知哪儿传来一阵木鱼声,我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直至第二日清早,被宁夏一阵惊呼吵醒——

“夫人!昨日的药忘了喝!”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八月份去了,搞新文中!

☆、沈暮

……

建元二十六年七月,护国将军沈辞,殉国。奉建元皇上谕旨,‘沈氏满门忠烈,尽忠尽职。以身殉国,朕心深为痛悼,特以追封,加之谥号,谥曰:忠义神勇定武大将军,配享太庙。’忠义神勇定武大将军之子暮,年方六岁,天真小儿,令其为太子伴读,同为太子太傅教导。

——《大和·忠义神勇定武大将军录》

我终于娶了阿朝。

她在京都这两年,我几乎没见过她。

头一年,我因伤重,在府上将养了整整一年。第二年,丹柔厚颜无耻,竟将两国之战归咎至乌桓挑衅,我气极,便做了人证,扣下了丹柔王的小儿子,让其在大和做人质。这事刚结束,边境又出了点骚乱,解决后,日子晃晃悠悠已经走到秋日了。

陛下还未赐婚时,我曾私下看过奚朝几次。我常年不在家,陛下便将她接到了宫中。

我伤好后再见她,便是在宫内。

她拆了散发上的辫子,取了铃铛,梳着大和的发髻,戴着大和的发饰,手腕脚腕上的铃镯子都取下了,恭恭敬敬穿着大和郡主的服饰,就站在池塘前,跟一群年幼的女眷比赛漂水花。

宫内规矩森严,从来未见哪个宫中女子会组织这类玩闹,偏生奚朝来了之后这些玩意儿就多了起来。

明微公主也在,许是怕漂起的水花飞溅到自己身上,离得极远。但即使是站得老远,也抻着脖子朝前望着,时不时还捂嘴笑着。连带着明微公主身旁的小丫头也感兴趣极了,垫着脚张望着,偶尔爆出一阵喝彩。

即使穿着同明微公主平徽公主差不多的衣裳,梳着跟她们相似的发髻,举手投足之间,奚朝仍然那么不同,那么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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